裴顷宇没站稳,连连后退两步背砸在身后的墙上。
刚站稳,一只劲瘦白皙的手便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近乎强硬的强迫他弯下腰,对着他的唇咬了上来。
严格来说这像是一个吻,但又过分凶狠,灵活的舌尖撬开他的牙关在他来得及反应之前便滑入,只是轻轻抵着他的舌尖舔了两下,裴顷宇的脊梁骨末端似烧起了一把火。
脸上的淡然全然把持不住。
黑发年轻人的举动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料到,所以错愕之余便丝毫没有防备,等反应过来时,好像所有的抵抗都变得于事无补——
浑身紧绷的肌肉,因为压在他身上的人的舌尖拨撩而软下来,最后只能依靠着身后的墙壁才没有很丢脸的腿软滑落。
当Beta的唇再次覆上,一缕柔软的黑发扫过他的鼻尖,刚步入这个船舱时嗅到的洗发露的味道突然像是信息素一样放大,侵占了他的呼吸道。
浑身的血液逆流奔腾时,他感觉到面前的人一把摁住了他的胸膛,坚硬的膝盖顶住他的胯下。
避无可避的生理反应,裴顷宇听到吴且一声笑。
那不是愉悦的笑声——
这一声笑让裴顷宇的大脑与头皮炸开,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变成了Beta唇舌之下任其肆意妄为的玩物。
就在这时,原本和他贴合在一起的柔软唇瓣张开,他狠狠地咬了他。
“!”
剧烈的疼痛显示着下嘴的人丝毫没有留情,完全不止是破皮的程度。
裴顷宇痛得几乎弯下腰去,嘴里立刻品到了血腥的味道,血腥味浓郁,几乎是喷涌着涌入他的口腔。
“你……唔。”
含糊不清的声音从Alpha唇边飘出,很快又被无法抑制的痛吟打断,Alpha微微睁大了眼满脸震惊的看着面前的黑发Beta——
此时后者的一只手还压在他的胸前,将他固定在墙上。
就算这样了,膝盖之下,被死死抵住的物件热情依然不减。
裴顷宇便是这般毫无准备地、清楚地对视上一双湿润明亮的黑眸。
这一对视让他看得清清楚楚,对方的眼中没有沉沦也没有热烈,是冰冷干枯的,只有明晃晃的嘲讽。
“看在确确实实心悦过你的份上,这节课不收你费用。”
落在面颊一侧的冰凉掌心轻轻拍拍他紧绷的面颊。
“吻技那么烂的前提下,别人说让你不要随便亲他,你就得听,因为他可能好真诚而不是欲羞还迎……明白了吗?”
血腥气息滚动扑腾的鼻息之间,裴顷宇沉默,随后压在他胸膛上的那只手抽走,胯下的膝盖也随之撤离。
吴且后退了几步,直到小腿抵住身后的床铺边缘,他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液,血不是他的。
抬起手无所谓甚至有些粗鲁的用衣袖擦了擦唇角边没来得及吞咽的唾液,他刚想说什么,突然间浑身一僵,那双淡漠的黑眸无声起了波澜。
吴且慢吞吞的转过头去,看向船舱门口。
……
船舱的门保持着最佳的状态,敞开着,没关。
此时此刻门边站着一个人。
男人新换了一身运动休闲装,脚上踩着不知道何时又换回了人字拖,因为身形过于高大,船舱门显得过分窄小,当他歇靠门边,门便几乎被他堵死。
与黑发Beta四目相对时,赵归璞精准的捕捉到他眼中狠厉一击溃散,被一丝错愕与慌张替代……
于是破天荒头一回,男人也有些拿不准,自己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
这个局面,赵归璞没料到。
吴且也是万万没想到的。
良久的死寂,就像是过了一个冰河世纪那么久,当心脏瞬间砸进冰湖,冰河世纪裂开了一条黑洞洞的缝,恐龙便就此走向大灭绝。
吴且的心脏又骤然跳动起来。
不得不跳动起来。
哪怕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好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抽空,之所以说是“无形”,只因为实实在在他也不明白这样的条件反射来源于什么。
黑发Beta抬起手揉了揉眉心,问站在门外的人:“……能不能,请您不要告诉赵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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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一更】你在乎?
赵归璞下午在活动休息室陪裴擒还有另外几个随船的长辈玩了会儿牌,活动休息室在船舱最高层,可以对下面甲板上的情况一览无余。
初冬季节,海上并不暖和,但难得今日阳光十分灿烂,几乎所有的年轻人都集中在甲板上,恒温泳池里游泳或者晒太阳。
他没看到吴且,默认其在船舱里睡了一下午。
想到分开时,黑发年轻人提到过头疼,他就想着去看看这会儿人怎么样了——
倒也不是特别的关心,只是偶然想到,就决定去看看,没有特别的动机,也不需要特别的动机。
结果就是眼下这样了。
病是没病的。
甚至有些过于活蹦乱跳了。
赵归璞立在门前,看来是房间里的人斗争过分投入以至于谁也没发现他什么时候站在那,而此时此刻,他的目光平淡的在裴顷宇还在流血的唇上一扫——
咬的挺狠。
照这个流血量,伤口不排除得缝合的可能。
“出来吧。”
一片沉默中,还是年纪最大的选择打破沉默,成熟的Alpha从头至尾连眼神似乎都没发生过变化。
对于吴且的请求,他不置可否,开口说话时语气足够体面,话是对裴顷宇说的,眼睛也是望着年轻的Alpha——
“你可能需要去一趟医疗室。”
裴顷宇这时候才恍然回神般,抬起手抹了把下巴,掌心是一抹滑腻且刺眼的猩红……
转头看了眼挂在船舱墙壁上的镜子,Alpha看见自己面色苍白,衣襟上都红了一片。
只是稍微停顿了下,他眼珠子在眼眶中转了转,瞥了眼吴且,但什么也没说,听话的转身离开船舱。
裴顷宇走出船舱时,吴且已经在床边坐下了,他低着头,显得脑袋空空,没什么感想地自顾自发呆。
等了一会儿,房间里安静下来,当黑发Beta以为所有人都滚蛋了的时候,突然视线中出现一双人字拖……
他愣了愣,随后下巴便被一只干燥温热的大手钳住,抬了起来。
……
赵归璞耷拉着眼皮,垂眸而视。
那双深棕色的瞳眸中依然是一派平静,只是将目光定格在吴且的唇上——
他确实很白。
仅仅是因为一个似像非有的吻,眼梢就能染上一抹淡红,乍眼一看以为他正委屈……
唇上的颜色也变得和寻常不一样了,淡色的唇肉变得鲜红,像是被人认真舔咬吃过。
细长的脖子因为抬下巴的动作被迫仰拉成微弯的弓,那处的皮肤倒数白的刺眼,连凸起的喉结都显得秀气。
短短数秒,他目光已经将眼前的人从头到尾扫了个遍。
随即宽大的手掌从他下巴上落下,握住了黑发年轻人纤细的脖子,那力道并不轻柔,甚至在掌心贴在他的喉结上时,他的指尖收了收力。
赵归璞清晰的感觉到贴合掌心,手中握着的人吞咽了一口唾液,纵使他脸上没有显示出担忧生死的恐惧,但他至少是紧张的。
折叠整齐的手帕落在吴且的唇角。
“像什么样。”
头顶上响起来的男人的嗓音低沉缓慢。
手帕力道有些重的剐蹭过他的面颊,哪怕是柔软的质地本身也会有点疼。
挪开时,吴且抬眼看见了白色的、平日多数时间充当装饰性的手帕被铁锈色的血色染红……
不是他的血。
“这件事,你会告诉赵恕吗?”
赵归璞抬了抬眼。
反问。
“你在乎?”
“……”
这问题真不好回答,毕竟吴且的“在乎”和赵归璞现在说的“在乎”应该是两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