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且到了元庄才发现俱乐部老板把邀请函发给了包括孙迷在内红铁中学篮球队的每一个成员,抱歉又高兴的邀请他们见证他抢走他们的带队指导老师兼队伍之魂的仪式。
赵恕也在。
其实赵氏小公子出院后,吴且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此时再见觉得好像恍然隔世——
就短短差不多半个月没见,他的头发剃得更短了,侧面几乎露出底下的轻色头皮,还用剃刀剃出三道狼青造型。
身着锡铁灰色西装的少年Alpha脸色还是很苍白,后颈上也堂而皇之的贴着纱布,但他举着红酒杯满眼漫不经心的站在那,哪怕在一堆正经篮球队员当中依然鹤立鸡群。
吴且走进酒会赵恕就看见了他,正与他人交谈的少年毫不犹豫打断了讲话,转过头来,一双眼睛如鹰隼般凌厉。
盛气凌人。
吴且对他笑了笑,觉得没必要在所有人的面前搞得鸡飞狗跳,《江城晚报》娱乐版他不想再上一遍,现在整个江城都快把对他的刻板印象放在“有法式甜点不吃要吃芝麻糯米糍”这方面。
他随手取了香槟杯站在赵恕身边,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不可能有人猜到,自从那天吴且坐在赵归璞的怀里接完赵恕的电话,两人再也没有讲过话。
赵恕的胳膊自然而然的揽在黑发年轻人的腰上,两人的亲密与和谐仿佛是对报纸上那些谣言的回应。
什么出轨,什么码头工,不存在的。
要是有,赵恕早就发癫了。
但他没有发癫,而是搂着他的未婚夫笑得一脸灿烂。
将近十点的时候,吴且签下了海龙俱乐部给他的合同,众人的掌声中,他懒洋洋的仰头将手中的伏特加一饮而尽,然后放下酒杯,说出去透透气。
黑发年轻人皮肤很白,所以喝酒有一点点酒精上头就很明显,白皙的脸上透着血色,看着是有些微醺。
实则上也是。
吴且打开了走廊尽头的阳台门,被迎面灌过来的冷空气冻得打了个抖,从口袋里摸出烟准备来一只提提升,再发信息问问赵先生要不要下来偷个情——
结果一条腿刚迈出阳台,就被旁边伸出来的一只大手抓住摁在了门边的墙上。
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只有远处城市的霓虹灯作为光亮来源,吴且却在一瞬间嗅到了熟悉的烟味时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
第一时间伸手环抱住男人的腰,吴且把鼻尖埋进他的衣领中一顿狂吸,赵归璞也喝了酒,现在身上是洋酒特有的那种酒味掺杂着一点点沉水乌木的香,空气中带着水汽。
就好像隆冬的会所阳台毫无预兆的下了一场淅沥沥的春雨,万物便开始勃勃生机。
吴且正这么想着,这时候天上居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绵绵细雨,好奇怪,他和赵归璞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下雨。
两人交换了一个缠绵缓慢的吻,赵归璞低下头用脸侧蹭怀中的黑发Beta:“不巧。我给你发了信息,所以在这等你。”
吴且“哦”了声,眨眨眼:“我没看手机,准备来阳台发短信问你要不要下来。”
两人不谋而合的想法让他们低低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滚到一起去,元庄透气的阳台那么大,他们两挤得却像是不小心被塞到了沙丁鱼罐头里。
赵归璞将吴且摁在门后深吻,肆无忌惮的水声响彻空旷的天台,吴且搂着他的脖子回应,一边扯开了男人的衣领,解开了他两颗扣子,扎的整整齐齐的领带被他弄得一会赵先生可能完全没法见人。
但平日里总是一本正经最注重仪容仪表的人却表现得完全不在意,他唇角上扬,显示着衣服乱不乱什么的,要看搞乱衣服的人是谁。
“喝多了?”
赵归璞一边问,手也没闲着,手从黑发年轻人的裤腰中勾进一根手指,想要将他的衬衫下摆从西装裤里解放出来——
结果拽了下,没拽动。
吴且埋头到他的脖子上啃了一口,发出猫咪偷吃到了主人晚餐炸的鱼时那种愉快的气音。
赵归璞的手抽出来,有些困惑的顺着往下摸,然后就摸到怀中人大腿根往下有一圈不同于衣物的环圈,束缚固定在他的大腿上。
是衬衫夹。
男人的手当场僵硬,半晌之后脑袋脱力一般埋进黑发年轻人的怀中,赵先生的语气无奈:“你今晚根本没打算让我回家。”
吴且抱着他的脑袋,没说话,食指卷起他发顶稍长一点的那一缕卷了卷,细雨不大,男人头发上只是有一点润润的手感,淡道:“赵先生,别把人想的那么坏。”
这么说着,他却十分配合的抬了抬腰,方便男人动作。
从室内带出来的浑身温暖早就散光了,但谁也没觉得冷。
温暖的唇瓣随着掉落的西装裤,落在衬衫夹的那一圈皮质环圈上,然后吻偏移方向,从那东西上落至柔软的皮肤。
吴且是个Beta,没有信息素,但这就让他很容易像是被本段时间在用的沐浴露腌入味似的,鼻尖凑近了闻,总能闻到那种刺激的人大脑发胀的香,像是玫瑰混合着牛奶——
那是人类真正的费洛蒙在发酵。
吴且满足的仰起脖子,喉结滚动。
很远的地方某家公司的霓虹灯出现了故障,一会儿亮起一会儿熄灭,像是只存在于都市里的星星在眨眼。
远处车水马龙,所有人都在急着奔赴下一年,谁也不知道这座城市的角落里,总是出现在金融新闻或者杂志上的男人正缩在阴暗处,干着像野狗一样不分场合、不分时间下作的事——
但谁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费洛蒙像是一颗爆炸的柠檬,到处都是,吴且在赵归璞的唇中瑟瑟发抖,脑海中的最后一丝理智早就丧失在了不知道哪年哪日。
他抬着腰,像是献祭般把自己送给人家掌控,但实际上跪在他面前的却是那个看似把握一切的人。
直到黑发年轻人开始颤抖,神魂颠倒,又不敢发出声音,只能低低的发出毫无具体意义的呜咽。
远处,澄心港传来欢呼的声音,好像是迎接跨年的晚会开始了,连下雨天都不能阻止大家迎接新年的热情……
哦。
理英他们就有被邀请参加。
天边猛然炸开的绚烂烟火“砰”的闷响好像响彻整个城市的上空,阳台一隅被照亮的瞬间,吴且也看见烟花在眼前绽放,盛开。
一阵完全空白的失神后,他像没骨头似的往下滑落,还好男人及时伸手接住了他,把他抱在怀里。
他扳过吴且的脸,同他接吻,十分恶劣的将嘴里的东西同本人分享一下。
吴且挣脱了下又没挣开。
男人低低的笑着,只是将他抱的更紧,手一下一下地轻抚他的面颊,又不住地吻怀中人柔软的唇,好声好气的问他,这里真的好冷,要不要回车上继续。
“我的车拿去保养,今天开的是你前未婚夫的劳斯莱斯。”
吴且问赵归璞是不是也喝多了。
放在平时大概杀了他也不会讲这种擦边的荤话。
“没有喝多,那你去不去嘛?”
“……”
哦。
“那还看不看烟花?”
”嗯?刚才没看到吗?”
“……”
“我也想看。”
“……”
……
赵恕在酒会上弄丢了自己的未婚夫。
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消失的,反正他好像一回头,吴且就已经不见踪影。
问遍了所有人都说不知道,来到走廊上也空无一人,走廊尽头的阳台门倒是开着,空气中隐约送来一股沉水乌木的味道……
也可能是错觉。
毕竟外面在下雨,阳台上还种了很多植物。
赵氏小公子硬生生被寒风吹的打了个寒蝉,找人找得就差将整个会场倒过来抖两抖,最终慌不择路冲出大门。
外边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小雨边做非常密集的大雨,雨像是细碎的幕布一样遮盖着前方的视野,赵恕冲入雨中,正茫然四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