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变魔术似的,那运动背包就落在了男人的手上。
西装革履拎着那平价大众运动品牌的运动包,看上去有些违和。
拎着那包掂了掂手,男人垂眸视线落在被自己揽着的人那无甚表情的侧脸,身体往他那边很自然的倾斜一些,语气随意道:“这么沉。”
“里面有瓶没喝完的水,闲重不想拿你就扔了。”
吴且说完,语气很是不识抬举。
而且没有一点伸手要把运动包接回来的意思。
听完他的陈述句式冷言冷语,赵归璞却没说什么,也没扔他的水,而是把运动包交给还等在旁边的赵四。
一系列动作后,倒是原本揽着人肩的手,顺势又落在了他的腰上——一身正装与一身运动服的人站在一块儿,违和的程度不亚于方才赵归璞拎着那运动包。
但吴且也没动,就是顺势抬手,手覆盖压在男人落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上,指尖懒洋洋的拨弄他西装外套上的袖扣。
俱乐部经理听赵归璞问吴且晚上想吃什么,小吴教练开口前,他先一步问要不要一块儿,他们正准备与投资人聚餐。
——这是他第二次提聚餐的事。
吴且忍不了这么没眼见力的人,微微蹙眉转过头,刚想说什么,这时候腰间的大手稍稍收了力道,也顺势收了他的声。
赵归璞将原本在怀中的人拉到自己面前,抬手不急不慢地替他将敞开的运动服外套拉链拉好,淡道:“太阳落山了,来的路上就有些翻起风,今晚降温。”
说着转过头,冲着有些发愣的俱乐部经理微微一笑:“投资意向书明早叫人送到余经理办公室。”
俱乐部经理“啊”了声,显得有些没反应过来。
赵先生表情看上去依旧不咸不淡:“天塌下来,也轮不着我赵归璞的未婚夫陪人攢局喝酒换钱。”
俱乐部经理:“……”
众人目瞪口呆中。
赵先生垂眼,将小吴老师的外套拉链“滋啦”一下拉到最上方。
“他不去。”
男人的手从小吴教练外套的拉链上挪开,顺势落在他屁股上拍了拍,像是驱赶什么刚从农场乐园放风一日,此刻正需要回收的小动物。
“回家。”
这句话是对吴且说的,嗓音低了八度,充满理所当然。
……
吴且往球馆外走了两步。
然后毫无征兆的,他突然回头了个头。
漆黑的目光闪烁着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莱茵·维赛对视上,三秒后,黑发年轻人冲他笑了笑。
——凭我老公不让。
第109章 八点档的下三滥
对于维赛兄弟二人的事,赵归璞其实不太感兴趣,就像如果你在一场比赛中拿了冠军,就永远也不会想着事后去翻一翻手下败将的过往战绩履历。
除非在此之前他赫赫有名到值得一提。
很可惜的是这个世界大多数活物在赵先生的眼中都是不值得一提的垃圾。
但对吴且的事,他却敏感且小心眼到处处都是雷点。
比如在赵氏花了大价钱正式赞助海龙俱乐部后,某日赵归璞工作结束的早来看一看他花了钱的俱乐部运营情况,他真诚的希望今年至少能够在CBA的四强的大屏幕上看到自己砸了钱买来的队员的名字。
吴且告诉他不可能,因为他花钱买的是U18组别的队员,得过两年才能上CBA——
现在他们的首要目标是青联赛四强,以及接下来和预约的某只NCAA中流队伍友谊训练赛中不要输得太难看。
对这个没了解过的赵先生“……”了下,觉得自己被骗了钱,类似某天早上起床突发奇想想吃个鸡蛋,却被人骗着先买了个养殖场,到地方一看满地只有毛茸茸的鸡仔幼苗。
但表面上未对此大发雷霆,赵先生叠着腿淡定的看着吴且的队伍刚买来的大前锋在他面前表演了个视觉效果还不错的灌篮——虽然在他看来和赵恕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他想不通自己花了一百万花哪去了,毕竟让赵恕上一毛钱不用。
男人顺手拿起一瓶水递给小吴教练,偏过脸,不太含有私人感情的问他:“你是因为他像赵恕才非要闹着俱乐部买来?”
这问题问得坑太大了,吴且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他准备反问男人这个提问的主语是“你”还是“他”还是“赵恕”,等问清楚了他再回答这个问题也不迟——
结果没想到这时候,队伍一个替补小少年直接在旁边给他挖了个更大的坑:“小吴教练,你不是芒果过敏吗?”
赵归璞和吴且停住私聊,双双转过头,看向这个一脸天真的挑事少年。
吴且低下头看了眼刚刚接过来的他未婚夫递过来的电解质水饮料,是上次仅拧开瓶盖就遭受被扔进垃圾桶命运的同款……
上面确实画了好大一个芒果。
他尚未来得及讲话,就听见身旁的男人好脾气的“呀”了声——
赵归璞是个好脾气吗?
他当然不是。
根据吴且对赵归璞其人为数不多的浅薄认知,他表现出好脾气的唯一可能就是他正在发脾气。
赵先生微笑着问那个队员,对你们小吴教练那么了解啊?
那个队员无视了小吴教练快要抽筋的眼角,体现着无知者无畏精神。
“不是的哦,是莱茵·维赛先生来到球馆那次,不知道您还有印象不——他与小吴教练好像是旧时,在您来之前阻止了他喝这个饮料,然后说了小吴教练对芒果过敏的事。”
赵归璞微微弯了弯眼,唇角上扬,说:“哦。”
一边拿走了吴且手里捏着的饮料。
“我只是对芒果皮过敏。”
吴且想伸手把男人递出来又没收的饮料抢回来,一口气喝光,以死明志。
然而男人却只是偏了偏手,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眉眼淡然的说:“别闹。”
吴且认认真真上下打量了一圈此时此刻男人面部表情,在发现自己看不出什么深刻端倪后,将眼前情况直接归纳入红色警戒范围。
他拿出手机,想要呼叫随便哪个吴文雄的司机甚至吴文雄本人来接他回家——
这件事当然未遂。
吴文雄警告吴且,要和码头筋肉工玩闹可以去找《江城晚报》狗仔,他们对这套流程还蛮熟悉,但是别惹他矜矜业业上班的老爸……
一把年纪了看到同样一把年纪的同龄人和自己的儿子玩情趣,他只想打人。
吴且求救未遂,这天还是不情不愿的爬上了赵先生的车。
……
赵老四又被赵归璞打发去城北某家酒楼打包海鲜粥。
白色宾利停在树荫下,夕阳落入山头,几乎将一切隐蔽得很好,哪怕是不善于用来隐蔽存在感的白车,外人不走近,也几乎发现不了这里还停了辆锃光瓦亮的豪车。
驾驶座已经没有人,但后排的挡板还是依脸皮太薄的黑发年轻人的意思升了起来。
很快他就后悔为这点破事跟赵归璞较劲,因为挡板升起来后,车内的空间更小,这让男人的信息素迅速地占满了整个狭隘的空间。
很快的,吴且就觉得自己被赵归璞的信息素泡透了,那种每一个细胞都被钻个孔,强行注入沉水乌木的木质香,是只有上次被赵恕临时标记才有类似的感觉……
头发被揉的凌乱。
白皙的面颊也为缺氧而染成红晕。
吴且的牛仔裤松松垮垮挂着,垂落的皮带前方金属扣伴随着摇晃不停的撞到赵先生衬衫的扣子发出微妙的金属声。
握在他腰上的大手始终未挪开,那力量支撑着吴且没有丢脸的软倒——
“医疗报告出了吗?”
赵归璞垂着眼,除了呼吸有些急促外,看上去完全像个没事的人一样。
事实上吴且被他烫的几乎想跳起来,大腿被磨得火辣辣的,睫毛湿润一片,脑袋也成了一团浆糊,他晕晕乎乎没忘记回答:“嗯……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