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的时候就是这样,用餐他们就要在餐厅或者客厅,食物禁止进入卧室,零食也不可以。
医护人员迅速消失。
吴且垂眸看着Alpha走进来,低头用一把贴身的收着的钥匙解开他腿上的锁链的另一端,从床柱上拿下来。
“你去哪了?”
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看见比及塔的手背上有新增的伤,衬衫上也有飞溅的血液。
相比起被囚禁的人,主动实施囚禁行为的反而成了沉默寡言的那个,他直起身,牵着那铁链拽了拽,坐在床边的人踉跄了下,被迫倒入他的怀抱。
那种火硝味和血腥味笼罩上来,伴随着Alpha的信息素味,吴且被比及塔·维赛的味道完全包围了——
Alpha苍劲有力的手压在他的腰上,侧头亲了亲他的耳朵,像是刚才聋了压根没听见吴且的提问,自顾自地问他:“回来得晚了些,饿了没?”
不等吴且回答。
他牵着锁链,像是牵狗似的牵下楼。
一楼的餐厅餐桌上已经放满了食物,有Alpha习惯的西餐,还有一些粥和虾饺之类点心。
……
一天没进食,吴且确实饿了。
但他大概是脑震荡后遗症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对于端上来的油腻食物全然反胃,反手推开了面前的干炒牛河,他就着奶茶吃掉了一个老式蛋挞。
曲奇塔皮黄油用料很足,蛋挞液应该也是现调的很香,他伸手去拿下一个时,坐在他对面的Alpha微微蹙眉:“吃了饭再吃点心。”
吴且头也不抬,拿下一枚蛋挞的手都没抖一下:“太油腻,吃不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比及塔无言片刻,幻视回到了学校食堂,他看着吴且非要把蘑菇浓汤上的酥皮全部弄到碗里泡上一会儿再吃的时候。
非常不顺眼。
但讲一百遍也没人听。
他抬起眼瞥了眼站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的厨子兼手办二号,眼神示意他把蛋挞撤走——
就在这时,桌对面的黑发年轻人咬了口蛋挞,冲他笑了笑:“也可能是怀孕了,赵归璞不喜欢用套。”
撒谎的。
其实他们根本没讨论过要不要用套这个问题。
满意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还想管东管西的Alpha冷着脸放下手中的刀叉,吴且偏头喝了一大口奶茶。
“好甜,蛮好喝的……可能是女儿。”
跟西方人说什么“酸儿辣女”他们不会懂,但也不用懂,光字面意思就足够让比及塔·维赛面黑如锅底——
吴且心知肚明他们对他的执着,并对这件事完全不予回避。
甚至无耻地堂而皇之拿出来,作为嘲讽他们的手段。
但这有什么办法呢?
比及塔胃口全无,往后靠了靠,抱着胳膊看黑发Beta慢吞吞的吃掉了桌子上一半的甜点,还有两颗虾饺。
在吴且把勺子伸向那晚杨枝甘露时,他拿出了手机,打开了个小视频,扔到黑发Beta跟前——
原本听见视频中传来痛苦闷哼的动静,吴且的勺子停顿了下,眼皮子跳了跳,一瞬间心跳加速,胸腔有些紧绷。
但很快,他余光瞥见视频中的人一头金灿灿的头发凌乱地靠在墙上,他停顿了几秒,抬起头看着视频中低喘如野兽的金发Alpha,异色瞳眸中,碧绿的瞳眸隐约透着痛苦,那只黑色的瞳眸却暗淡无色。
这样的痛苦神色持续了三十秒后,视频中出现了个人,被西裤包裹着的修长的腿踩着定制手工皮鞋,男人弯下腰,手暴露在视频中的一瞬,吴且握着勺子的手就猛然握紧——
只是一双手,他也能认出赵归璞。
不看还无所谓,眼下突然看见他的人,吴且才感觉到从刚才起一直麻木的胸膛突然血液流动,心脏酥麻地挣扎跳动着……
好想他。
垂下长长的睫毛,遮去眼中的情绪,他看完视频中赵归璞如何将莱茵·维赛的义眼徒手粗暴的抠出来。
他腿上似乎还有枪伤,只是没有得到处理的伤使得新鲜的血液不断的涌出覆盖旧的。
挖出义眼,男人回过身,弯腰摆弄了下摄像头——那张面无表情的英俊面容如同煞神,他抬手,用手中的义眼砸向摄像头方向。
视频中,Alpha如困兽的闷声痛呼占据了全部的声道,充数耳中。
“这什么?”吴且问,“下酒菜?”
“赵归璞是个疯子,我好歹给他弟弟一些宽容的款待甚至是妥善的照顾,他只是把莱茵扔进了地下室里——”
“莱茵在他手上?”
比及塔不置可否,他挽起衣袖。
今天吴且睡着的时候,他也没闲着,带了一些人前去同赵归璞谈判……
当然谈判是没谈成的,车行驶到半路就从侧面夹道几辆摩托车,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直接开枪了。
就在某条人烟稀少的国道上。
他的司机死了,带去的手下折损三个,有一个是跟了他和莱茵许多年的,他们用的非常顺手……
为了抓一只猫,这一趟华国来的损失惨重,比及塔不确定这笔账要算到谁的头上。
“给你看这个只是为了告诉你,不要再缠着医护人员,让人为难的去打听赵恕的情况。”
比及塔的肯定语气让吴且怀疑他装了监控。
但事实上醒来后他就在房间中查看了,大概这别墅真的是双生子在江城的落脚点,房子里没装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礼尚往来,接下来赵家的小少爷也不会得到任何的医疗救治……江城有句话好像蛮流行的——”
比及塔歪了歪脑袋。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
吃饱了吴且又蜷回床上要睡。
对于比及塔的存在他直接视作空气。
令人有些不安的是,比及塔好像也没有对此有任何的异议,两人像被迫同床异梦的新婚夫夫——
在吴且侧身背地他闭目养神装睡时,Alpha自顾自的洗澡,上床,甚至在他旁边捧着电脑开了个跨洋早会。
只是那只手不太老实的偶尔会伸过来揉了揉他的头发,捏一捏他的耳垂……或者是在吴且无声的挪开离他远一些时,伸手把他拽回来,固定在比之前更近的距离。
………………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那种一把刀高悬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的不确定感逼的他浑身刺挠。
吴且早上睡多了,这会儿硬睡又睡不着,终于被比及塔弄得烦了,皱眉翻身,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黑发Beta的声音很暴躁,以至于电脑里正在用平平无波澜的意语报告一些事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这才知道这个变态开着公放。
只见金发Alpha无所谓的笑了笑,告诉电脑里一群西装革履等着做会议报告的人没关系,今天就到这里,然后把电脑扣上,放到旁边。
吴且“……”了下,意识到比及塔这个动作俨然充满了一种“会议暂停,先收拾你”的气氛。
然而还没等他说什么,就好像老天爷终于也看不下去他的这份煎熬,今晚的最大悬念终于揭开,突然从走廊外有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跑过。
比及塔理了理睡袍,淡道:“去看看吗?”
吴且一脸莫名的被牵着铁链走出房间,这才发现隔壁的房门开着,往来的医护人员进进出出,与此同时空气中飘散着龙舌兰烈酒的味道——
他脚下一顿,才意识到赵恕就被关在他的隔壁房间。
而此时此刻,房间里像是在上演一整场的《侏罗纪公园》,动静大的像是要拆房子,他听见有什么东西从桌子上被摔下来摔得粉碎,医护人员的惊叫,“信息素紊乱”“伤口感染”“高烧”等一系列糟糕的关键词钻入他的耳朵……
与此同时,还伴随着少年Alpha极其压抑的痛互与粗喘。
医护人员口中嘟囔的那些词汇,无论哪个单拎出来都会对一个Alpha甚至一个人类造成严重的伤害,甚至危及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