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摇滚与上学live(106)

2025-09-14 评论

  傅莲时听出隐喻的味道,提醒他说:“《火车》是能拿奖的音乐。”

  商强大笑道:“你觉得我缺金曲奖么?《火车》可能是一百分的音乐,但金曲奖不需要一百分。我有九十分、八十分的音乐,有好的包装宣传,那我就有金曲奖。”

  傅莲时愕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们呕心沥血创作的好筹码,突然落空了,一着棋下在了棋盘外面。卫真跳起来,指着商强鼻子骂道:“你觉得龙天了不起,是吧,等着看你能卖多少张!”

  商强笑道:“我从来不觉得龙天了不起。”

  听见会议室闹起来,曲君绕开助理,推门而入,还拿着个捏得扁扁的纸杯。傅莲时一看见他,绷着的弦立刻断了,退后两步,坐回椅子上。

  他们谈话留了门缝,曲君肯定都听见了。曲君面上看不出情绪,只是拦着卫真说:“商老板,跟我过不去,我能理解。但是说《火车》一文不值,就太污蔑了。”

  商强摆摆手:“我说的可是心里话。”

  曲君架着卫真,按回椅子上。傅莲时就坐在旁边,低低说了一声:“曲君哥。”

  曲君说:“没关系。”傅莲时费劲摇摇头,曲君朝他笑笑,说:“我差不多能猜到。”

  商强笑道:“你们这帮搞摇滚的人里,我最喜欢曲君了,有自知之明。当年他骗我的时候,就没想着还能逃得掉。”

  曲君说:“是啦。”一边暖洋洋揽过傅莲时肩膀,安抚似的拍了拍。接着他恭维道:“商老板肯定信奉,无毒不丈夫嘛。”

  商强呵呵地笑道:“哪里,和气生财才对。”曲君也笑了笑。

  商强忽然话锋一转:“你们东风,做生意还是太幼稚了。你看《火车》,只要我喜欢,照样可以拿过来用。”

  傅莲时心里一凉。《火车》只演出了一次,没有广为流传。商骏大可以拿来改头换面,作为自己的歌曲推出。

  即使东风拿得出证据,跟他打官司,至少也要花费几年功夫。劳神劳力,结果更未可知。到那时候《火车》早冠上商骏的名字了。

  曲君沉下脸说:“那就不地道了。”

  商强说:“逗你们玩的,怎么还当真了?”曲君说:“可不敢跟商老板开玩笑。”

  商强作出没好气的样子:“我有作曲家,有台湾请过来的音乐高手。你知不知道张贾做了多少歌?他从来不需要署名,就喜欢做幕后的工作。”

  “没关联,”曲君道,“张贾也写不出来《火车》。生意不成仁义在,开了过分的玩笑,至少要表个态吧。”

  商强脸上挂不住,嗤笑一声,说道:“不好意思,商骏文化看不上《火车》,也不会用《火车》,让你们白操心一场!”

  他按了铃,立刻有保镖上楼来,把东风半请半推地送出去。走出商骏院子,一道铁门“嘎吱嘎吱”关严了。

  曲君说:“别难过,别难过,商强买了新车,还是‘虎头奔’?真稀奇。”

  傅莲时说:“没什么稀奇的。”曲君笑道:“我还没怎么见过虎头奔,我们傅莲时已经不屑了。”

  傅莲时道:“我对这个没兴趣。”曲君说:“那好哇,以后买更好的。什么车比虎头奔还好?买两辆,一辆开一辆扔。”

  傅莲时知道他逗自己开心,不愿意拂他好意,勉强笑了一笑。

  又想到,曲君早就和他说过了。这场比赛即便是比赢,也未必会有完满的结果。他心里越发五味杂陈。

  曲君说:“你们一个个哭丧着脸,我看着也怪难受的。不要想那么多,我请你们吃饭吧。”

  众人这才感觉饥肠辘辘。先是比赛,然后又面见商强,又是受气又是紧张,把晚饭完全忘记了。

  商骏文化在荒郊野岭,大饭店肯定没有。找来找去,只有一家东北烧烤开门。曲君出手阔绰,点了一桌子菜,两提酒水。所有人只是喝闷酒,丝毫高兴不起来。

  曲君独自感慨道:“我知道《火车》写得好,但不知道那么受欢迎。观众都看傻眼了。”

  卫真“嗯”一声。曲君说:“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我真的很感激。”

  店里只他们一桌,东风不说话,大堂显得格外冷清。剪碎的烧烤端上来,几分钟就冷透了。曲君笑吟吟说:“你们哭一会儿,我在门口透透气。”

  大家闷闷答应了,又闷头喝酒。过了快半小时,不见曲君回来。傅莲时有些担心,探头朝门外看。外面是漆黑的马路,看不见曲君的身影。傅莲时说:“我出去看看。”

  卫真说道:“他可能想自己待着。”

  “曲君哥不要我们了,”傅莲时说,“生意没谈成,他把我们丢在这里结账。”

  卫真哼了一声,傅莲时撩开门帘,走到街上。

  一出门他就闻见烟味。曲君靠在墙面上,长发凌乱,一只手拿着打火机,一只手拿烟,看地上已抽了好几根了。傅莲时静静走过去,曲君吓了一跳,踩灭烟头,笑道:“你怎么来了,吃饱了?”

  傅莲时把脸贴在他肩上,闻到更浓的烟味,心想,曲君肯定也是抱有希望的。

  要是真如他所说,早就知道商骏不会放人,他一定不会让东风唱《火车》。

  曲君说:“你原谅我了吗?”

  傅莲时奇道:“什么?”没想到他问了这样一个问题。曲君吸吸鼻子,笑道:“就是飞蛾的事。”

  傅莲时对着他肩膀说:“早就原谅了。”曲君抬起袖子,在眼角一擦,还是笑道:“那你好长时间不亲我了。”

  傅莲时嗅了嗅,说道:“一股烟味。”

  曲君说:“你别急,你等一等……”喝了一大口啤酒,把嘴里烟味漱干净。傅莲时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拉下来,深深地亲在嘴唇。慢慢亲出了一点甜和咸的滋味,一滴凉的泪水落下来了。傅莲时退开一步,曲君边流眼泪,边好笑道:“我今天已经特别开心,我、我总惹你不高兴,你还对我这么好。”

  傅莲时说:“我没有不高兴。”曲君伸长手,把打火机塞进傅莲时的口袋,抱着他又说:“你以前讲,不会让我难过的,我以为是开玩笑呢。”

  傅莲时不响,曲君说:“你真的没有不高兴?上次在你堂哥家,一看见你,头发乱糟糟的,像一个小乞丐一样。”

  他揉了揉傅莲时头发,傅莲时说:“这是夸我么?”曲君咯咯笑道:“我心疼死了!”眼角仍然不绝流着眼泪,鼻子也受冻一样红了。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不后悔做飞蛾,但有时候觉得,你不知道也很好,所以没有告诉你。”

  无情的夜风一吹,山呼海啸的体育馆的记忆,连同《火车》,海岸一样被慢慢吹远。原来才华和音乐,在商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1990珍贵的友情,好像也辜负掉了。傅莲时心里堵得难受,眼睛跟着一热。曲君道:“好了,好了,我不要再逗你哭了。”在他嘴唇上又亲了一会。

  卫真走出来说:“你们怎么都不回来?”

  曲君朝他笑笑,卫真见外面两个人泪眼迷朦,满腔的不忿也一下子决堤了,坐在路边痛哭不止。高云跟出来安慰,自己说了几句,和卫真抱在一起,两个人震天一样鬼哭狼嚎。

  贺雪朝今晚喝得特别多,抱着自己书包,拿了酒瓶走出来,也坐在马路牙子上,自酌自饮。高云一面抽泣一面说:“高材生没有心的,读书读得没有感情了,电脑机器人。”

  贺雪朝乐得一笑,高云红着脸问:“你笑什么,你为什么不哭?”

  贺雪朝说:“我刚才看见一样东西,想想就忍不住笑了。”拉开书包拉链,给他们看内容。其中有一个牛皮纸包的,信封样的东西,薄薄的。

  高云说:“女朋友写的信?”

  贺雪朝好笑道:“没有女朋友。”卫真说:“认识什么唱片公司,写的推荐信?你们学校那些老师、教授,应该很厉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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