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之遥(38)

2025-09-14 评论

  “行,你们有事可以打我电话,以后有空再聊。”

  “……”

  卫子靖对梁以遥印象很好,近距离地看发现这哥们是真的硬帅,所以心情也挺愉悦,转过头却看见蒋成心惨白的脸,吓了一大跳:“兄弟!你没事吧?!”

  蒋成心直愣愣地盯着梁以遥离去的方向,感觉自己的胃被人揍了一拳,一缩一缩地疼。

  他露出迷茫而又有点痛苦的表情:

  “我可能是……”

  “……饿了。”

  口袋里的表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冰得扎手。

  烟花表演开始的时候,突然毫无预兆地下起了雨。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青草独特的腥味,带着潮湿的冷意淹没了行色匆匆的过路人。

  但烟花是不惧怕暴雨的,依然在雨中绽放得灿烂,轰然地一声接一声,守时又尽责地完成它一生的义务。

  【我先回家了,今天有点累】

  蒋成心给卫子靖发完短信后,便没有力气再看手机。

  他松了领带,解了裤腰带,毫无形象地躲在烧烤摊的大棚底下埋头吃烤翅。

  大棚是塑料铺的,雨点打在上面的声音闷闷的,像被锅盆罩住一样,声音传不到外面。

  老板一边抱怨突然下雨的天气,一边用铲子翻炒铁板上滋滋作响的炸物。

  鸡翅洒了孜然,油光淋淋地冒着热气,泛着一股诱人的金黄色,撒上葱花更是焦香四溢。

  蒋成心一口气吃了十几个鸡翅,直吃得满嘴都是油,鼻尖上沁满细细密密的汗,但仍然觉得胃里空落落的,怎么塞也塞不满。

  他打了个饱嗝,那股空得发疯的饥饿感却始终徘徊不去,于是神使鬼差地打了个出租到Jolly Roge。

  今天是工作日,Jolly Roge的人有些稀稀拉拉,门口的伞架上只放了三四把湿透的伞。

  巨型圣诞树依然安静地矗立在角落,上面的彩灯像孩童调皮的眼睛,一闪又一闪,温暖得令人恍若隔世。

  今夜没有牌局,没有陶纪宁,也没有梁以遥。

  今夜只有一个来买醉的人。

  “你是陶老板的朋友,对吧?”

  吧台的招待是个留着长发,打着耳骨钉的年轻人,看上去二十出头的模样,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

  蒋成心坐了下来,有点意外这个招待还记得他,听见他手机里不时传来“砰砰”的提示音,问道:“你在玩什么?”

  “开心消消乐,我已经玩到5000关了,牛吧。”

  蒋成心扯了扯嘴角:“今天晚上没客人吗?”

  小虎牙眯着眼,笑了笑:“这话说的,你不是客人吗?”

  “好吧。”

  蒋成心不擅长玩文字游戏,虚心求教道:“……有什么推荐的酒吗?”

  “那可多了,看你想要什么类型的了。”

  小虎牙长得斯斯文文,手背上的纹身青筋却很是粗犷,看上去很有冲击力。

  “想要消愁的,还是解闷的?”

  他别有深意地看了蒋成心一眼:“我觉得应该是前者,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看上去是什么样子?”

  蒋成心扶着额,无意识地舔了一下干涸的嘴唇:“什么样子?”

  小虎牙双臂撑在吧台上,俯下身暧昧地吹了口气:“看上去一副很需要被灌醉的样子。”

  蒋成心哭笑不得,难道他长了一张很随便的脸,连个小屁孩都可以随便调戏的吗。

  “小鬼,你才几岁啊?刚成年吧?”

  “拜托,我只是长得年轻,没比你们小几岁。”

  小虎牙冲蒋成心眨了眨眼,撩起衣服给他看肱二头肌的纹身:“怎样,考虑考虑我吧,我比酒精更能让你快乐。”

  蒋成心比了一个“打住”的手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现在只想喝酒。”

  小虎牙露出了悻悻的表情,回头撅着腚不情愿地翻出了点酒的菜单。

  “喏,我个人比较推荐这几款,是我们酒吧的独家特调,而且现在店里也只剩下几种材料了,调不出高级货来。”

  蒋成心看着酒单上的酒名,指了一下一杯深紫色的鸡尾酒:“这酒叫‘凯撒的皇袍’?”

  小虎牙点了点头:“经典的紫葡萄酒配金标龙舌兰,酒精度不是很高,30%左右吧。”

  “还有两款和它是一个系列的,‘塞浦路斯的黄金’,橙汁香槟配金葡萄酒,‘莎乐美之吻’,血腥玛丽配红葡萄酒。”

  蒋成心听完之后发了一会呆,笑了:“这不是莎乐美吗,你们陶老板取的名?”

  传言《莎乐美》中的国王一生只喝三种颜色的葡萄酒。

  沙姆斯吕斯岛的紫葡萄酒、塞浦路斯镇的金葡萄酒、西西里的血色葡萄酒。

  小虎牙听完很得意地道:“是啊,挺有文化的是吧。”

  蒋成心无奈:“别诓我,据我所知,你们老板的鉴赏水平还没达到这个高度,这是你们老板朋友取的名吧。”

  “嗯??这你都知道……好吧,这其实是梁哥取的,他比较有文化,不过酒还是我们老板调的。”

  其实蒋成心也是半蒙半猜,他只知道梁以遥高中的时候参加过戏剧社团,并且听说梁以遥的外婆好像是某位著名的西方小说翻译家。

  “他……你们梁哥还调过哪些酒?”

  小虎牙思考了一番,皱起眉头:“他好像只调过一款酒,因为梁哥调的酒很难喝,而且卖不出去,陶老板就不怎么让他调了……”

  “我想想……应该是这款——”

  玫瑰与伏特加的香气氤氲在淡金色的酒液里,荡着醉生梦死的光晕,杯沿别了一朵紫色的三色堇,和这款酒的名字很相称。

  蒋成心端起这杯“爱懒花”,低头抿了一口,果然被难喝到蹙起眉头。

  “没事吧,这杯酒精浓度非常高,你一会倒了别怪我。”

  小虎牙托着腮盯着蒋成心沾了酒液的嘴唇,内心蠢蠢欲动。

  “没事,反正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喝醉的。”

  蒋成心又抿了一大口,眼睛的焦距晃了一晃:“你知道……爱懒花的故事吗?”

  小虎牙摇了摇头,笑了笑:“不知道,反正我高一就辍学了,没看过那些高大上的名著。”

  “不……不高大上。”

  蒋成心小半杯下肚,酒劲便比平时更为迅速地浮上了他的脸颊。

  他知道他不能喝果酒,可是他今晚一定得喝果酒,喝别的酒醉不了。

  “其实……就是一个狗血四角恋的故事。”

  “传说有一种花叫爱懒花,只要把它的汁液滴在睡着的人的眼皮上,无论男女,都会疯狂地爱上醒来看见的第一种生物。”

  “于是,原本他和他都爱着她,在爱懒花的作用下,他和他突然就爱上了另一个她……”

  蒋成心用白话文讲莎翁的《仲夏夜之梦》,一杯酒便不知不觉见了底。

  他头还发着晕,在小虎牙担忧的目光中拍着胸脯,自虐式地又喝了一杯、两杯……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爱懒花就好了。

  蒋成心失去意识之前昏昏地想。

  他就这样睡一觉,再睁眼时,就可以奋不顾身地爱上另一个人。

  ……所有因梁以遥而生的痛苦都不复存在了。

  毛宁把吧台上的酒杯都洗干净,再用抹布把酒渍擦了一遍,吹了个口哨。

  他往沙发扫了一眼,满是水珠的手草草地在裤子上蹭了蹭,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梁哥,在忙吗?”

  电话那头的背景声音很嘈杂,说话的人嗓子却很沉,声色是一种八方不动的柔和:“怎么了?”

  毛宁半开玩笑道:“我们店有人喝了你调酒的那个配方,现在酒精中毒昏睡过去了,你负不负责?”

  对面笑了一下:“……少碰瓷。不说了,我还在外面,先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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