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个告密者,却清楚地知道。
他极大概率同时认识戚思鸣和逢绪,或者从某些地方获取到了私人信息。比方来说,每个学生入学必须要填写的登记表,里面必须要填写家庭成员。只有班干部才能查看。
可是,这同样不能保证告密者和强迫他的死变态是同一个人。
姜津脑子里乱糟糟的,快速思索但没有头绪。这种焦躁的感觉让他非常无力。他知道自己已经在真相之门面前徘徊,始终找不到门把手。
与此同时,手机震动,姜津下意识地拿出来查阅,看见信息发送者是谁的时候,他立马侧了个身挡住了手机屏幕,瞬间心神不宁。
逢绪被他的动作搞得不明所以,不知道的还以为姜津刚收到什么绝密文件。
下一秒姜津转过身来,面色苍白,眼神里尽是求助的意味。
逢绪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劲,一脸狐疑:“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姜津欲言又止,后背冷汗直冒。他想求助,向靠谱又稳重的逢绪求助,但是话刚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他真的说不出口。
“没事。”姜津垂下头强稳心神,努力扯出一个笑,“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告别一头雾水的逢绪,他双脚本能地往前疾走,似乎后面有什么恶鬼追赶着他。姜津躲到一个隐秘的墙角,再次打开手机。
只见让他胆战心惊的只是一条新信息,甚至只有区区六个字。
“老地方,老时间。”
这种屈辱的日子不知道还要过多久。
没完没了了。
他曾经抱着侥幸心理,以为那个死变态玩几次就能把他玩腻,岂料对方食髓知味,反而那股欲望之火是越演愈烈。
自己为了调查他还闹了个乌龙,迄今为止也找不到对方一点线索。像昨晚做的那个梦,他真的被没有面皮的魔鬼缠上了。
这种雾里看花越看越花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而现在,他想求助人更加不好意思开口。逢绪是一个女孩子,坚决不能把她扯进这种腌臜事情中。戚思鸣刚被自己暴打一顿,还因为调查魏黎意见分歧过大,不是同一条心,也不合适。
至于魏黎……老时间正好跟他的兼职时间撞上,本来他是最有希望救他于水火的人,可偏偏,姜津面对他也是最难以启齿的。处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态,他不想让魏黎知道。可理智告诉他,放下面子,多一个人也是多一份力量。
已经过去一会儿了,自己还是没有回复那个死变态。不知道回复什么,说不去,指不定对方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说去的话就对不起自己。
他还在纠结,要不要告诉魏黎有人在威胁他。哪怕帮他在外面报个警也是好的。
有些话没有及时说,事后就已经没有再表述的必要了。就像现在,被威胁一次两次,他还可以犹豫要不要告诉别人寻求帮助。次数一多,事情的性质就似乎变了味道。
已经不是逃不逃避的问题了。
就在此时,手机再次传来震动。是一个音频,姜津一愣,暗叫不好,手指却不受控制地点开。
等他听清楚里面说话的内容时,姜津差点拿不稳。漆黑的屏幕印出自己慌张无措的眼神。
是之前他在宿舍里拍的视频选段。
准确来说,是他跟魏黎说话的时候。
对方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应该是降了噪,两个人的声音无比清晰,甚至那里滋滋啦啦的水声都无处遁形。
魏黎那阳光开朗又中气十足的声音就在他脑子里回响,配着当时自己某处的反应,真是讽刺无比。
他说:“姜津,我听见宿舍里有些奇怪的动静,你听见了吗?”
音频一直到魏黎出门离开才结束。
那个人把魏黎跟他说话的段落截出来了。
姜津心脏倏然跳得猛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围绕在他的心头。
这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是要干什么?有什么居心?
不出片刻,又一条信息发过来,让姜津目眦具裂:
“他叫魏黎是吗?名字有点眼熟。”
“啊,我想起来了。好巧,你为数不多的好朋友、好室友是夜色一个小小的侍应生,我跟他见过。”
“那他知不知道你最近在干些什么事情?比如刚才我发的音频,你在宿舍里,在他的头顶那张床上自/慰。再比如,他给人端茶倒水的同时,你也在二楼套房‘接待’着我……”
“如果我把这些照片和视频发给魏黎,他会怎么想呢?一个平时老实本分的男同学,背地里却干着这种淫/荡/下/流的活儿……”
对方心思昭然若揭,这些话把姜津刚刚冒出来的求助苗头彻底熄灭。他无助地缩在角落,几乎要被吓得哭出来。
他字字泣血,终于是按耐不住打字:“明明是你强迫的我!”
“是吗?”对方慢悠悠的,颠倒黑白,“那我得让你回忆回忆,上次在夜色,是谁一直……”
姜津打断:“你别再说了!”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如此。一开始自己确实是不情不愿,但是到最后反而是完全换了一种性质。
仿佛被什么附体一样,他当时脑子被极致的感觉冲击得一片空白,理智和尊严被抛到九霄云外,只能边叫边哭,脚趾都蜷缩,爽得他头皮发麻。
他这个样子,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是“强迫”。
魏黎看了更不会这样想。
姜津蹲在地上,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主意。
兔子急了还能咬人,这是最后一个方法。他心里涌现出一股凌然的绝望,然后抬手抹去了自己的眼泪。
他强镇心神,抽抽鼻子,“我会去的,你不要给任何人发。”
到了约定的时候,姜津打开熟悉的套房门,里面跟上次他来的时候一模一样,似乎时间没有让这里发生变化。
依然是空无一人。
姜津深吸一口气,默默走向卧室,发现除了眼罩,润滑油,还多了个手腕上的束带。
屏幕那边的人,就看着他老老实实地背着摄像头,脱光衣服,带上眼罩,将束带绑好。
在这一连串的动作之中,突然,男人发觉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屋里温度不低,姜津还是全身上下起了鸡皮疙瘩。他静静听着屋里的动静,过了好久,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脚步声。
不疾不徐,缓缓向他走来。
他紧张得稍微张嘴喘息,手指不断摩挲着皮制束带。
“好久不见。”那个低沉的陌生声音又响起来,床边微微一陷,姜津的心脏似乎要被攥紧了。
他以为会是在这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不料那个人倏然将他打横抱起,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屁股触碰到滑凉的木制桌面,姜津这才意识到,这是在那个会议室。
随着对方的缓慢俯身,他紧张得咽了口唾沫。
……
亢奋之际,姜津的手突然挣脱束缚,往耳后的眼罩带那里探去。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他被一股宛如雷电的速度被抓住手腕,死死地禁锢在自己头顶。
他几乎要放声尖叫。
对方冰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一声叹息,讽刺他自不量力:“姜津,你不乖。”
打一开始,他就知道了他耍了个心眼,没有把束带卡住,只是揪在手里装个样子,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可以瞬间摘掉眼罩。
拿照片视频屡次威胁,还要发给魏黎。他都把他逼到这份上了,凭什么还要遵守床上的规矩。
姜津跟电视剧里死到临头的反派一样,他死也想死个明白,看看对方的真面目到底长什么样子。绝境逢生,说不定还能戳戳对方弱点。
每次都逼着他戴眼罩,可见他的面目之下藏着惊天秘密,他的身份必然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可惜,计划没有成功,还是被人截胡。
不知道会有什么惩罚。姜津嘴唇开始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他下意识想跑,可是对方一只手攥住自己的手腕,另一只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腰,脚尖此时还够不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