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你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一个beta,你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你是被我儿子标记的,不要做梦想着凭这个就赖上商家。”
“好。”穆言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下来,“我没有这样的想法。”
“那就行,”商鸿生站了起来,往床头柜上扔了一张支票,“我喜欢跟聪明人说话。拿了钱就离开A市,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离开A市?
穆言几乎愣住了,饶是早有了心理准备,他也没想到商鸿生能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
他是自甘堕落,他是不要脸当了商祁越的情人。可是包养也好标记也罢,难道是他拿着刀硬逼商祁越答应的吗?
标记的事情,明明是商鸿生逼他的,自己做错了什么,要让他连A市都待不下去?
穆言深吸了一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A市很大,我只是个没有任何背景的普通人。只要他不联系我,我怎么也不可能找得到他。”
“我不想走,”穆言抬起头,声音冷静,“你可以想办法把商祁越弄走,弄去外地,弄去国外,我没有任何意见,但是我只是个普通的A市人,我从小在这里长大,我的朋友亲人都在这里,公司总部也在这里,行业内合适的其他工作环境也都在这里和首都。你不要逼得我走投无路了,那我大概就只有去攀附商祁越这一条路了。”
“你也知道我这种人不要脸,就像甩不掉的牛皮糖,以后他还要和名门世家的omega结婚,你要是不觉得恶心,你可以继续逼我离开A市。”
病房里一阵寂静。
两人对峙着,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商鸿生自然没有想到一个小情人能有这么大的胆量和自己叫板,一时间竟也有些愣住了。
但是目的已经达到了,商人出身的商鸿生很快就从善如流地做出了让步:“好。只要你不找他,那我也退一步,你可以待在A市,如果出现后续的后遗症什么的,你也可以联系我的秘书赔偿任何费用。”
商鸿生本就是在生意场沉浮多年的老狐狸,气势逼人,一直在虚张声势的穆言听到这话,总算暗自松了一口气。
“我没有别的话要说了,你还有别的问题要问我吗?”商鸿生目光锐利,语气就好像在审问下属。
穆言一秒钟也不想跟他多待在一个空间里,巴不得他早点滚。
“他现在........”但是他顿了顿,还是开了口问了那个他醒过来之后一直想问的问题,“脱离危险了吗?”
其实穆言大概猜到,商祁越的父亲会到自己面前跟自己说这样的话,说明他大概已经脱离危险了。
可是生死这样的大事,没有得到准确的证实,穆言还是有点放心不下。
商鸿生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过了一会儿,发出一声嗤笑。
“谁告诉他有危险的,还是你脑子坏掉了,只是被咬了一口,就想以他的救命恩人自居了?”
穆言完全愣住了。
细想之下,从始至终,说过这句话的都只有被商鸿生安排过来说服自己的罗程。
在车上的时候,自己问罗程商祁越的情况,罗程对此缄口不言说他不专业还是让医生来跟穆言解释吧,可是独独商鸿生对罗程说了那句话之后,罗程却把原本应该由医生说的话全说了。
原来不管他进不进去,商祁越都不会死。
可是罗程其实也没有必要骗他,不管他答不答应,最后商鸿生都会把他强行送进去。
商鸿生瞥了他一眼,似乎是不想跟他再多说哪怕一句话,神情自若地走出了病房。
胸口好像不知道什么就开始发紧,心脏难受得厉害,穆言好像突然就没了力气,他慢慢蜷起身子,把自己缩进病床温暖的被褥里。
他一声不吭,也哭不出来,额头冒出冷汗,唇色发白。
“先生,”护工端着重新去买好的饭走了进来,“我给您重新买了一份饭,您要起来吃吗?”
“我想躺一会,”穆言闷闷地说,“谢谢你,放在那里吧,我一会儿再吃。”
走近时,她才发现穆言惨白的脸色,赶忙去叫来了医生。
医生检查之后,确诊是稳定性心脉失调,不是大病,体力活动或情绪激动时容易出现绞痛,休息后就能得到缓解,没有大碍,但是需要定期复查。
“是beta被强行标记之后出现的常见病,有些和伴侣等级差距过大的omega有时候也会出现,你放心,我们医院接过好几例了,配合的话很大概率可以治好的。对日常生活也没有太严重的影响。”
休息一下之后,心脏好受了不少,医生的语气温和,听起来像是在安慰他。
不是大病,可是好端端的人谁愿意莫名其妙生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的小病呢。
如果商祁越那时候真的有危险,那自己受点苦受点罪,穆言觉得也没有什么关系。
可偏偏是这样,偏偏自己真的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在这时候用起来最顺手效果最好的工具。
护工又推门进来了,隔着被子,她轻轻拍了拍穆言的肩膀。
“抱歉,我现在不想吃,先不用热,放在那里吧。”
护工没有马上回答,穆言恹恹地缩在那里,想要再这样躺一会儿。
该说是变好了吗?他以前即使难过,也很少有这样可以什么也不做就只是躺着逃避的时候。
生活压得他连难过的时间的也没有的时候,他只能马不停蹄地疲于奔命。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也没办法好受一点,可是他就是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躺着待一会儿。
“言言。”商祁越哑着声音喊他。
穆言的身体僵住了,过了许久,他慢慢回过头,看见了商祁越没什么血色的脸。
后颈被撕咬的地方好像又痛了起来,穆言看了他一眼,眼泪不自觉地淌了下来。
“滚。”
第69章 那就放我走吧
心脏像被生生揉碎了一样,开始一跳一跳地剧烈地抽痛。
穆言的呼吸逐渐急促,额头冷汗淋漓,他又侧着身把自己蜷缩了起来,似乎这样会好受一点。
商祁越已经从医生那里知道了他的情况,心里难受得厉害,他在床边蹲下,给穆言轻轻揉着胸口。
穆言半个脑袋都埋进了他怀里,他鼻腔里猛地涌上一股腥咸的味道,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商祁越昨天做完检查已经是半夜两点了,他把二助从家里叫来了医院,让他守着穆言的病房,如果有他拦不住的人非要进去,马上向自己汇报。
二助平时很少负责这种事情,这都是罗程的活,罗程远比他更像商总的心腹,这种事情商总常常信不过他人。
他隐隐约约知道了为什么原本属于罗程的活落到了自己的头上,也猜到了那个“拦不住非要进去”的人是谁。
明康虽然还姓商,但是早已有了后浪拍前浪之势。商鸿生和商祁越即便在董事会这样的公共场合都会呛起来,二助想破脑袋也没有想明白罗程哥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站错队。
不过有的时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二助清楚自己不是干这个的料子,给自己点了一杯咖啡因含量极高的奶茶,老老实实地守在了病房门口。
第二天中午,他果然见到了面色不善要硬闯病房的商鸿生。
他知道自己拦也没有用,就没有多加阻拦,只是在商鸿生进去之立刻给商祁越发了信息。
商祁越没有回复,二助猜到他应该是在休息,他没有罗程那样自己察言观色做决定的本事,只记着商祁越说马上向他汇报的指令,马上就去商祁越的病房叫醒了商祁越。
但是对商祁越来说,还是晚了一点。
商祁越赶到的时候,商鸿生已经离开一会儿了,他迎面碰上刚刚离开的医生,从医生那里得知了穆言的后遗症。
医生大概是怕他自责,强调了好几遍大概率是可以治愈的和对日常生活影响不大。
商祁越读书成绩再不好,也知道再不严重的病也是病,他安静地听完,又想到了舱室内失去意识前看到的,穆言的苍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