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他查了很多资料,塔罗牌测试,星骰测试,八字测试,中西都来了个遍,算出来的结果陶稚就是gay,而且肯定会答应他的表白。
都是这么跟他说的。
那几个占卜师是容槐介绍的,分别收费888,999,12333。
贵有贵的道理,肯定准确。
傅铮很相信他们。
在见到陶稚之前,他都信心满满,觉得万无一失。
可是见到陶稚之后,大概是因为紧张,反倒有点拿不定主意。
不过刚刚的测试,消除了他的不安,陶稚肯定不是直男。
直男怎么可能会撒娇。
还撒娇得那么……可爱。
没想到陶稚竟然隐藏得这么深。
偷偷变弯,还不告诉他。还好他聪明,也弯了。
咳。
傅铮帮陶稚打开车门。
陶稚哦了声,乖乖听话,但有点儿好奇:“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傅铮还想给陶稚一个惊喜,没说得太清楚,又伸手捏了下他的脸颊。
轻轻地,几乎没用力。
这次陶稚没喊痛。
傅铮:“反正肯定是能让你满意的地方。”
陶稚:“哎?”
-
傅铮选的告白地点是在S市一处公园的草坪。
初春时节,草坪生出嫩绿的新芽,道路两旁的樱花树绽放出淡粉色的花瓣。
陶稚下车之后跟上傅铮的脚步,走了没多久,忽然看见草坪上出现了拱门和气球。
陶稚:“……?”
陶稚顿时涌上了些不好的预感,脚步下意识地停下,同时脑袋左右转转,竟然没有看见除了他们以外的第三个人。
周边已经被傅铮清场了。
陶稚虽然乐观开朗,懂事有礼貌,和谁都能相处得来,但实际上,他有点儿认生,人太多的场合,会让他觉得不自在。
傅铮知道,上学期他有次带陶稚去过酒吧,陶稚拘谨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平时一向有礼貌的他,也不跟人打招呼,就只频频地看向他。
为了避免让陶稚在这最重要的时刻觉得不自在,傅铮特意没有留下多余的人。
就是真挺贵的。
订场地加请工作室布置下来,花了将近百万,还只是为了表白而已。
其实在这之前就有人提醒过傅铮不需要这么做。
表白而已嘛,把人约出来,最多买束花,说句我喜欢你,问要不要交往就可以了,何必整得这么复杂呢。
但傅铮不干。
傅铮觉得这样不太郑重,他是见过别人搞这种东西的,就是卫煜跟他女朋友表白的时候。
在酒店里面,还顺便开了场party,当天大家都玩得很开心。
尤其卫煜女朋友特别开心。
所以傅铮先入为主地觉得,表白就应该这样,别人有的,陶稚也应该有。
要郑重,要正式。等以后回想起来……也是个很浪漫的事情吧。
傅铮活了19年,头一次有了喜欢的人,没什么经验,笨拙,但想要给陶稚一个最完美的体验。
花再多钱都无所谓。
尽管把告白现场搞得像求婚似的,被朋友嘲笑,他也要这样做——
陶稚看见草坪上出现的拱门和气球时,心里猛地一咯噔。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这就是傅铮说的好玩的地方?!
小兔子好像天生有感知危险的能力,看到这个东西,他当时就不好了,脑门上亮起了鲜红的小感叹号。
这幅场景,好像要求婚。
陶稚之所以能一眼就认出来,是因为他干过这类兼职。
在傅铮还没有搬入他们寝室之前,军训结束后的第二周,陶稚穿着玩偶服在中心大厦那边发传单,被人拉壮丁,去订婚现场,给人玩当玩偶气氛组。
因为临时的玩偶有事,来不了了。
陶稚当时赚得还挺多,一小时给了100块。
订婚完成之后,他们开派对,陶稚则是继续穿着玩偶服和客人互动,到晚上九点才下班。
赚了600块。
现在,再次看到这个熟悉的场面,陶稚压下自己危险的第六感,满脑子都是:啊?傅铮要订婚了?这么快啊?和谁啊?
该不会也是让他来当玩偶的吧?
但是这种场合不都是晚上进行的吗?
因为有那种bulingbuling的灯——
陶稚看向傅铮。
傅铮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一个挺得特别直的背影,好像要去英勇就义似的……
陶稚很疑惑,目光又从傅铮的身上移开,下意识脑袋转转,寻找自己的道具服。
“你站在那里干嘛,过来啊。”一个不留神,陶稚脚步就停了。
傅铮都走到红毯上了,陶稚还站在外面犹豫踌躇。
“哦。”陶稚小心地避开地上的樱花花瓣,还有做成心形的蜡烛,小跑到傅铮的身边,小声地问他:“傅铮,你要订婚了吗?”
好早哦,傅铮才大一哎,十九岁就订婚,这就是豪门吗?
可是为什么傅司珩二十九了都没有女朋友……
“……?”
“啊?”傅铮本就僵硬的身体变得更加僵硬。
还难得结巴了起来:“订、订婚?”
“会不会太快了?”
陶稚的进度,竟然比他还快吗?
陶稚:“啊?”
两人啊来啊去的。
“这、这件事以后再说吧。”至少也得先开始谈恋爱吧。
谈一段时间的恋爱,最少也得一个月,才能说订婚的事情。
“你先跟我过来。”本来就心急的傅铮这下更加心急了,拽住陶稚的手穿过气球拱门,走完红毯,来到小圆桌前。
圆桌的正中间摆放着99朵玫瑰花,桌面铺着白纱,点缀着白色的气球与装饰性的桔梗花。
陶稚的脚踩到了白纱,下意识地后退,又被傅铮拽回来,就要他站在圆桌前。
唔。
好吧。
但是怎么没有看见玩偶服?
陶稚脑袋又开始转了。
“别转了你……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傅铮强行掰过陶稚的头:“你对玫瑰不过敏吧?”
“嗯?不过敏啊。”陶稚回答。
“那就好。”傅铮拿起桌上的玫瑰。
其实备用的花还有很多,藏在后面。
陶稚疑惑地看着傅铮的动作。
“那什么,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傅铮有点紧张。
陶稚:“……?”
那股危险的预警又重新出现,陶稚觉得不妙,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但被眼疾手快的傅铮拉了回来,还把玫瑰花塞进了他的手上。
陶稚不太想接,但傅铮动作太快了。
他沉默着抱着玫瑰花,看着花瓣。
这花瓣可真花瓣啊。
傅铮应该只是想让他拿着吧,应该不是向他表白吧。
主角应该不是他的。
做人怎么可以这么……自恋呢。
陶稚强行安慰自己。
求求了,突然蹦出来一点人吧。
让他知道他不是在场唯二的人,这不是布置给他的。
陶稚意识到了。
眼前这奇怪的场景和傅铮紧张的样子,他要是还没意识到……那他真的有点笨了。
陶稚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死了。
“我好像有点喜欢你。”傅铮很突兀地开口
陶稚:“……?”
陶稚缓缓抬起脑袋。
“不是,我就是喜欢你。”傅铮事先没准备过话术,他从周五开始,就一直处于着急又精神极度亢奋激动的状态中,根本没空静下心去想那些东西,只能说一句算一句了:“我觉得你很可爱,很乖,性格好又善解人意。”
“不是,我的意思不是说我喜欢你听话。”傅铮连忙解释,又苦恼:“就是,你懂吧,你太会撒娇了,我不自觉地就沦陷了,我本来不是gay的,被你掰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