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稚现在俨然一副被傅司珩吓傻的样子,哪里还想得起来拒绝。
只会呆愣愣地看着他。
傅司珩抬手,很顺利地便将药膏抽出。
乳白色的膏体挤在指腹,傅司珩弯腰,手指碰到了陶稚粉嫩的双唇。
男人倾覆下来的阴影让他回神。
回神的动作也那么可爱,像毛绒小动物,眼珠子微微闪动聚焦,睫毛随之抖动,速度缓慢,之后,稍微向上抬了抬眼。
目光对视上,又急忙地错开,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
傅司珩给他涂药的时候,陶稚表现得特别乖巧老实,任由男人的指腹在他唇上碰来碰去,又时不时地按压摩擦。
甚至在傅司珩的手指摸到他唇缝,向里探去的时候,陶稚都没有开口阻止。
——因为他害怕只要一和傅司珩说话,对方会不会又提到什么结婚怀孕生小孩的话题。
他真的……做不到,也没有那个功能。
都快要被吓傻了。
陶稚攥紧了手指。
紧接着牙齿便被摸了一下。
用没有沾药膏的手指,指腹抵着他右侧的虎牙,在上面摸了摸。
陶稚不知道傅司珩到底想干什么,也不阻止他,只能绷着脖颈,让他摸够了自己松开。
“一天涂两次。”
终于结束,傅司珩牵起陶稚的手,将药膏放回到他的手里。
陶稚没说话,只是眼珠子跟着他的动作动。
不敢开口。
傅司珩:“不想自己涂的话,就去隔壁找我。”
“?”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陶稚瞬间将握紧药膏,大声应答:“我可以自己来!”
看得傅司珩有点想笑。
“好。”
他说完之后,房间内安静了几秒。
结束了吧?应该结束了吧。
傅司珩该回去了……
陶稚悄悄看向他。
“好好休息。”傅司珩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良心,没再欺负这只可怜的毛绒小兔。
他抬手揉了揉陶稚的脑袋:“我先走了。”
……?
真的吗?真的要走了吗?
陶稚愣愣地看着他,表情有点儿恍惚。
他倒不是讨厌傅司珩希望他快点走,而是真的很担心他再说什么交往结婚怀孕生小孩的事情。
真的两眼一黑不敢面对。
他不想对傅司珩负责了,哪怕他和傅铮的计划就是玩弄傅司珩,但此时非彼时,他现在根本不敢那样做。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清楚知道傅司珩说的话不可能成真,因为在上.床那步他就会彻底暴露,根本不会有接下来的那些。
可是……傅司珩的眼神以及语气,也确实让陶稚觉得恍惚害怕,担心自己真的会在他的床上怀孕。
这太离谱了。
更离谱的是,他因此怕得要死。
既害怕怀孕,又害怕在床上的时候,被发现真实性别,所以不敢跟他待在一起。
“不送送我吗?”傅司珩见陶稚愣愣地看着他没有动静,主动提醒。
陶稚这才回神。
收下自己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和心思,他努力表现出正常的样子:“好。”
傅司珩:“嗯。”
就两步路的距离,陶稚将傅司珩送到门口。
看着傅司珩走出去,他被吓到剧烈跳动的心脏,好像有慢慢放回去。
可放回去之后,看着男人的背影,他忽然又觉得愧疚。
因为陶稚意识到,傅司珩说的话其实没有问题。
他只是想对女生负责而已。
这反而是有担当的表现。
毕竟就算是他老家那种封建的小农村,都没有说亲个嘴就要结婚,更何况家大业大的有钱人了。虽然速度有点快,但是……也算正常吧。
傅司珩只是想对女生负责而已。
是他自己做了亏心事,害怕被发现真实身份,才会被那串话吓到,傅司珩是没问题的。
想到这里,陶稚羞愧了。
他犹豫了片刻,忽然主动叫住正在离开的傅司珩。
傅司珩转身。
“抱歉,傅哥,我……”陶稚挠了挠鼻尖,又说服了自己一遍后,才小声开口:“我待会还想再睡一会儿,等我休息好了,我再去找您,好吗?”
很真诚的声音。
单纯的男大学生,说话时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许解释和安抚,眼睛也努力传达出自己的友好。
大概想表达的意思是,我真的没有在故意躲你,玩弄你,我只是有点累了。
拜托,请相信我吧。
虽然自己有些小心虚,眼神略微躲闪,但还是努力释放出友好的表现。
……
乖成什么样了。
衬托之下,傅司珩觉得自己真是衣冠禽兽,寡廉鲜耻,道德沦陷。
这么欺负可怜的小萌兔。
“……”
但更想欺负了。
还想对陶稚做很多过分的事情。
“嗯。”傅司珩扼住想返回去亲他的心思,从喉咙里挤出不咸不淡的声音,主动将门关上。
关上之前,陶稚听见他对自己说:“好好休息。”
“我等你主动来找我。”
-
虽然陶稚觉得傅司珩很无辜,自己很对不起他,觉得非常抱歉。
但一点都不妨碍傅司珩一走,他彻底松下吊着的那口气,倒在床上,往被子里面滚啊滚的,再把自己裹得紧紧,茫然地看着窗外的方向。
唉,这都是些什么事啊,什么就变成这一团乱的样子了?
陶稚很茫然,并且觉得前路一片黑暗。
往前走,可能会和傅司珩结婚生小孩。
往后退,也不知道他说不干了,傅铮会不会把钱全部收回去。
好难选择。
陶稚此刻的心情很沉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后,他把半张脸都埋进了被窝。
好希望一觉醒来,什么麻烦都解决了。
陶稚诚心祈祷。
……
再次醒来已经是三个小时后了。
下午一点,陶稚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先摸向枕头底下的手机。
好多消息。
还好睡觉之前开了免打扰,不然陶稚绝对睡不了那么安稳。
满满当当的微信信息,一大部分来自傅铮,小部分是傅司珩。
陶稚大致扫了眼。
把傅铮赶出去的一个小时后,傅铮发信息来问醒了没有。一连好几条,见他不回复,跟发泄似的,在聊天框输入很多意外不明的表情符号,最后说他是猪,这么能睡,还顺利抨击了傅司珩,说傅司珩把他累成猪。
最后一条说是在一个小时之前,傅铮说他饿死了,叫陶稚赶紧起来跟他一块儿去吃饭,不起来就不带他去了。
陶稚:“……”
陶稚对着这些信息懵了好一会儿。
那……那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傅铮应该已经吃完了吧?
傅铮这么凶那么急,用的口吻还都是饿死了,陶稚觉得他应该不会等自己才对。
他停顿了几秒打字:【我现在才醒,我待会自己去吃饭就好了,不用管我^-^】
消息发过去后,陶稚等了半分钟。
傅铮没回,应该是有事在忙。
他又去看傅司珩的信息。
相比于黑心老板的轰炸,傅司珩这边则简单得多,问他睡醒没有,十二点了,要不要先去吃饭?
见他没回,过了几分钟后说了句让他好好休息。
唔。
被提醒了两遍要去吃饭,陶稚后知后觉地肚子咕噜咕噜了好几声。
确实是该吃饭了,这都一点半了。
陶稚揉揉肚子后回复傅司珩,然后掀被起床。
被他们这么一打岔,睡之前的那点迷茫,和对未来的不知所措还真消散了不少。虽然……什么麻烦都没有解决,但至少没有再影响他的心情。
陶稚起床后先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随后换上女装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