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手机拿来，我给路至发条语音，不然他今晚就过来砸门了。”
林墨的情绪又开始焦躁不安，他垂眸去看唐星野的表情，但还是照做。
林墨的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不甘和醋意，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极低的气声问:“你就这么喜欢路至？”
老婆为什么总是惦记着那命不久矣的奸夫!
唐星野低头点开软件，看着一连串的未接电话，路至还在打。他捏鸭嘴巴，捏住林墨的薄唇，接过后，唐星野表示人没事，三言两语就简单安抚好路至。
“……”
唐星野打完电话，看着被林墨含住，沾着水光的指节，“你又在发什么疯？”
“在你眼里，任何人都比我重要吗？”林墨问出深埋心里的问题。
“就因为这个？”唐星野脑子转了一圈，才明白林墨今一整天的不对劲。他有些恍然，又有些无奈。
“我没有这么想过，你们对我来说都不一样。”至于具体哪里不一样，唐星野暂时还没有理清楚。
“你们？”林墨重重地咬了这个词，像是咀嚼某种涩味的糖，嚼得生疼也不肯咽下。
唐星野摆手：“都快期末考试，怎么想这些有的没的。”
“真可惜。”沉默了一会，林墨忽然说道。
“可惜什么？”
“没早点认识你。”林墨想，如果他比所有人都更早遇见唐星野……
“那我要揍你，”唐星野立马不满地瞪着他，“你是不是想害我早恋被班主任骂？！”
林墨：“……”
唐星野这该死的上进心，最大的情敌竟然是学习！
林墨：“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就是炼铜癖。”唐星野不依不饶，说得理直气壮。
林墨：“……”
林墨心里酸涩、嫉妒、醋意被唐星野这两句话气得没了，难道在唐星野眼里，爱情就这么不堪一击吗？
“……”
好吧，他知道答案。
这显而易见的事实，林墨没有自取其辱的喜好，学习对唐星野意义非凡。
林墨强压下焦躁不安，“我不会耽误你任何学习的进展，我比他们……都有用。”
“你用我。”
唐星野的目光落在alpha的脸上，对方的情绪竟然随着他的视线又紧张了些，他被那双漆黑眼眸的情绪烫了下，颤了颤纤长的睫毛。
他捏了捏林墨的指尖，安抚那再度混乱的情绪。
“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唐星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身旁早已没人，他翻身起来，看到浴室的灯亮起来。
林墨半夜就在冲洗澡？
他揉了眼睛，忽然想起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找到同款的长高维生素药。
唐星野看着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昨天瞥见的药瓶早已不见踪影，想来应该是被林墨收起来。他立刻掏出手机，凭借记忆中输入那几个英文药名。
搜索结果让他心头一沉，市面上根本找不到这种药物。
时间还早，天还没亮，突然醒过来，唐星野再躺下也睡不着。
唐星野打开灯，转身去取行李箱里的笔记，准备记录昨天的灵感，行李箱不知道哪里卡在衣柜，他用力一拽——
一个小盒子突然从衣柜顶层跌落，盒盖掀开，里面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撒了一地。
林墨和他一样，从来不是会带多余物品的人。
可地上散落的，是他丢失许久的笔、几缕乌黑柔韧的发丝、甚至还有一小块熟悉的布料……
唐星野呼吸一滞，蹲下身想去拾起。
唐星野伸手去翻，手上沾到咸腥、黏糊的液体，一瞬间他就知道这是什么。唐星野顿时感觉自己像是冰凉的蛇缠绕，他连忙按照记忆中的样子摆放好，快速去洗手，仔仔细细地洗干净。
大脑不好的预感在疯狂地警告。
“叮咚！”
一声清脆的消息提示音，从唐星野放在床上的手机，林墨放在一旁充电的手机同时亮起来。
这同步太过巧合，让唐星野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林墨亮起的手机屏幕。
他的目光随意扫过，正准备移开，却猛地定格。
在最顶上的通知栏里，那条刚刚发送的号码，显示是他的，已发送信息预览清晰地显示着：
【宝宝，你被别人碰了，又被弄脏……】
唐星野的瞳孔骤然收缩，血液似乎瞬间凉了一下。这条信息的措辞、风格、以及这令人毛骨悚然的熟悉感……
“怎么了？”林墨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发梢还滴着水。
第79章 神像
窗外忽然下起小雨。
唐星野调整好表情, 神色自若，保持着拉开抽屉的动作，“手机没电，找充电线。”
“我和你的手机是一个牌子, 你用我的。”林墨上前, 把充电的手机拔了。
“这么巧？”唐星野敷衍地问了一句，目光扫过林墨的手机顿了下, 刚才在暗中打电话, 他没看清手机的款式。现在借着灯光, 他看清林墨跟他是同款手机。唐星野一直都用着二手的淘汰款式，性能不行，看一会视频就会发烫，但还能用，他也没舍得换。
林墨为什么要跟他用同款, 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不是巧合，我特意买的。”林墨说, “这是情侣款。”
“那你怎么不送我新的？”唐星野抬眼看向林墨, 半开玩笑道。
谁料林墨真的点点头, 转身去行李箱里取出精美的礼盒, 上面印着月桂的图样，递给唐星野。
“月桂的礼物。”
唐星野露出恰好的惊喜, “真给我？”他打开礼盒, 摩挲着新手机, “这是我收到最喜欢的礼物。”
这是谎话。
要是平时有人送他新手机，唐星野肯定很开心。但现在唐星野都不敢想林墨在这部新手机装了多少监听、定位的软件。他习惯骚扰狂的存在，不代表他真喜欢这种行径。
空气变得有些闷热，浓烈的薄荷味此刻却是叫人呼吸有些难受。
唐星野假装爱不释手, 问，“月桂节你怎么没送给我？”
“你把它当筹码输掉了。”林墨垂眼，表情露出一丝受伤。
唐星野：“……”
当时一堆人把礼物塞在他口袋里，他哪里分得清道谁是谁送的。为了避免贵重礼物给自己带来麻烦，唐星野自然全部输掉。林墨当时做荷官，看他拿出来当筹码，也没提醒他。
唐星野当然不会内耗认为是自己的问题，都怪林墨不张嘴，用你真不争气的表情教导他，“下次你可以直说。”
“嗯，”林墨虚心接受批评，“所以你会送我月桂，还是蔷薇？”
唐星野神色微变，他送给周凛的是月桂，给季沉是蔷薇。这些他都是私底下送的，林墨这句话是故意的，还是无心说的？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蛇死死地缠绕脖颈，故作轻松随意道：“没想好，等我期末考结束，解决跟踪狂的事情……”
“已经解决了，不是嘛？”林墨的声音很轻。
林墨的发丝还在滴水，脸色苍白，在灯光下像是刚爬出来的水鬼。那双眼睛看着唐星野，漆黑得像是沉入黑水的月亮，里面散发幽暗的光，“你不是对他说：我想见你。”
“如你所愿，他来见你了。”
唐星野头皮发麻，呼吸骤然收紧。
林墨知道，他已经发现了他就是跟踪狂的事。这酒店房间里，难道林墨也装了摄像头、监听他，哪怕他在浴室里？！
一股寒意窜上脊背，但他迅速稳住心神，决定抢占道德高地。他敛起所有表情，赫然抬眼，先发制人地厉声质问：“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干的！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他以为林墨至少会慌乱、心虚一瞬，可对方的反应却完全超出预料。
林墨抬头盯着唐星野，眼中竟浮现出一种近乎癫狂的喜悦，仿佛最深的秘密终于被揭穿，不是恐慌，而是解脱。他像一名终于被神像注视的信徒，哪怕对方投来的是愤怒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