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星野看着他,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拇指轻轻蹭过他的眼角,擦掉一滴新落下的泪,"你偷我的笔,跟踪我,甚至抽自己的信息素——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多看你一眼?"
霍哲的睫毛颤了颤,脸色更加苍白。
"可你连自己都不珍惜,别人又怎么会珍惜你?"
霍哲的眼泪忽然停了一瞬。
唐星野收回手,将那个礼物盒重新合上,推回霍哲面前。"等你学会对自己好一点,再来找我。"
霍哲呆呆地看着他,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
唐星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依旧冷静,却不再像之前那样疏离。
他顿了顿,"以后别再偷我的东西了。想要什么,直接告诉我。"
霍哲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但这一次,他的嘴角却微微扬起。
"……好。"他小声回答。
*
拐角的另一头。
带着墨镜帽子的骆冰正跟着霍哲,突然身体一痛,有人将他狠狠按在巷子的地板上。潮湿的霉味混着alpha的精神力在狭窄空间里炸开,骆冰吃痛地发出一声闷响。
压着他的alpha动作快准狠,膝盖顶住他的后腰,单手就将他的双臂反剪在背后,没有一丝给人反击的机会。
骆冰的脸颊贴着冰冷肮脏的地面。
“敢在校门附近尾随omega,你胆子挺大的。”
“我不是……”
季沉懒得听他狡辩,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拽起来,直接拖往学生会办公室。骆冰的鞋跟在地上磨出两道狼狈的痕迹,却反常地没有挣扎。
学生会办公室里,会长推了推金丝眼镜,监控画面在他身后的屏幕上,霍哲走过的每个转角都晃动着骆冰鬼祟的身影,他的指尖点了点画面,“解释。”
“哑巴了?说话。”副会长不耐烦地踹了骆冰一脚。
季沉冷倦地靠着桌边,齿间糖果咬得咔咔响。他垂眼看着这个毫无反抗欲的跟踪狂,觉得无趣至极。
骆冰踉跄了两步,“会长,你们弄错了……我不是在跟踪omega。”
会长双手交叠,镜片反射着冷光:“我已经看了附近的监控,那个omega你去哪,你去哪,你想说巧合路过?”
骆冰撇撇嘴,小声嘀咕:“谁对omega有兴趣啊。”
随即像是下定决心般抬起头,“我这是在收集唐星野碰过的东西。”
季沉眯起眼,唇角勾起危险的弧度:“这件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这话像是戳到骆冰的伤心事,眼神突然黯淡:“……他不让我跟他。”
没办法,老婆说不想看见他,不让他跟着。
老婆的话不能不听。
可不见面的日子就像戒断反应,每一秒都难熬得要命。于是骆冰想出了这个绝妙的主意——跟踪老婆的跟踪狂,从他们手里二次收集。
副会长从骆冰随身携带的袋子里翻出一堆战利品:唐星野用过的笔、口罩、水瓶、创口贴、照片、一次性手套,甚至还有几根头发。
而后他们开了小会,确认骆冰的确没有在跟着omega,但跟踪一位beta,收集这么多东西,骆冰的行为实在变态到恶心的程度。
会长敲了敲桌面:"为了学校的声誉,我们不会报警。但你的行为实在恶劣,必须全校通报批评。"
骆冰的眼睛唰地亮了,镜片后迸发出惊人的光彩。
全校通报!
这意味着所有人都将知道他和唐星野有过交集,唐星野曾经命令过他!这简直比最稀有的收藏品还要珍贵!
没有alpha想给beta当狗,alpha生来就该是领导者,上位者,高高在上的存在。
当狗,那是下.贱,自甘堕落。
但是给唐星野当狗,就不一样了。
副会长推了推眼镜,“怎么?你不服啊。”
“会长,你真的要全校通报我吗?”骆冰的声音因兴奋而微微发抖。
副会长冷漠道:“没有商量的余地。”
骆冰眼前骤然浮现唐星野读到通报时蹙眉的模样——那双总是冷淡的眼眸会微微眯起,浅色瞳孔在公告栏反光里变成透明的琥珀色。或许还会用他听过无数次的清冷声线念出他的名字:“骆冰……”
光是想象这个场景,就让他腺体发热胀大。
被清冷绝艳beta用的目光钉在耻辱柱上,简直是变相的恩赐。
“太好了!”骆冰脸色泛起不正常的潮红,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轻咳两声掩饰:"咳咳,不是,我就是...突然想起一件高兴的事。"
他努力压下疯狂上扬的嘴角,生怕会长误会他在挑衅:"全校通报好啊!呃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这么恶劣的行为就该被通报,让大家都看看我这个反面教材!"
骆冰现在就像是钓鱼佬钓到百斤大鱼,迫不及待地想要挂在车牌上炫耀,被交警抓到后,恨不得交钱通报。
在场的学生会成员:“……”
第一次见被通报批评这么开心的人。
直到被带下去,这位alpha的目光还黏在监控里唐星野的身上。
季沉咬着糖果,若有所思地盯着这位和他没多少交集的室友。
画面里的beta正目送omega坐上出租车,消失后,从口袋里取出湿巾,仔细地将黏腻的手指擦干。
唐星野收敛刚才还安慰omega的表情,他扭头看向角落,声音冷冽,“你听够了没有?”
隐在角落的周凛在唐星野敌意的眼神中慢慢走出来,“我只是路过。”
见对方一脸不信,他笑了笑,无辜地耸了耸肩,“这里又没关门,路过的人都能听到。”
这是唐星野说过的话,现在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唐星野微微眯眼,果然周凛这种人出门被车撞才是人间正道。
周凛微笑,“别这样看我,我没什么兴趣到处说别人的秘密。”
唐星野冷哼一声。
周凛想着刚才的omega,像是想起有趣的事情,善意地提醒道:“那个人手腕上有粉色疤痕,我猜他的口袋会带着刀片。这么近的距离,你可真不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唐星野凉凉地睨着他,讥讽道:“你以为他是你啊。”
唐星野从口袋抵着他的触感能推断出,里面除了刀刃,大概还有药片、照片。
但霍哲不会这么做,他只是想要一个包容他,接受他,爱他的人。
想要被爱,想要获得尊重,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他因此被人嘲笑,踏入那些恶意的陷阱中。
唐星野始终认为站在高位的人不该随便嘲笑底端挣扎的人,用轻慢的态度批评和同情,却不解决实际问题。
周凛盯着唐星野的表情,突然笑了,他走上前,认真地看着他。
他的眼眸很深,像是一汪秋潭,完全注视一个人,会让人误以为充满了深情。
“小绿叶,你这样说话,我很难过。同居了几个月,我和你的关系,难道还比不了你的学弟吗?”
“同居?宿舍楼漏水漏到把你脑子泡发了?”
唐星野的神色变得古怪,像是吃到怪味豆,幽幽地道:“我们不就住一个宿舍?按照你的逻辑,我应该也和路至、林墨他们都睡过了。”
“不就睡了一觉吗?怎么,你要找我负责啊?”
“负责?”周凛点点头,“这提议好啊,晚上想吃什么?”
唐星野面无表情:“有事你就直说,我现在看见你就恶心。”
周凛哦了一声,“那我们去酒店吃饭吧。”
唐星野连眼神都懒得给他。
不愿意多说一个字,唐星野是真的不想沾上关系,周凛忍不住勾起一点真实的笑意。 “这么讨厌我?”
“你和未婚夫不是假结婚吗?你们感情也不深厚。”
alpha的信息素若有似无地缠绕上来,“为什么不愿意和我试试呢?”
“你有病就去看病,”唐星野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开,“我没空陪你演豪门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