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至的瞳孔骤然收缩，信息素猛然爆发，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被压缩到极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周凛。”他声音低哑，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你找打？”
周凛依旧笑着，“路至，你以什么立场说这话，“朋友？还是……被甩的网恋对象？”
路至冷笑：“你以为你就不一样吗？”
季沉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氛围，又看了看唐星野。
风暴中心的主角此刻黑发湿哒哒地黏在修长的脖颈，黑白交错，被信息素呛得眼尾泛红，清冷的眼眸浮现浅浅的水雾，如同打湿的水墨画，露出引诱的意味。
季沉突然觉得唐星野确实生得美。
但那双眼神清明，像是局外人一样冷眼旁观。
没有为眼前因他而起的风暴感到害怕、紧张。
犬齿发痒，季沉来了兴致，他收敛冷倦的表情，眼睛闪动兴奋的光。
“你们这是要动手吗？”
在两人的目光中，季沉略带少年气的脸露出张扬的笑，“加我一个吧。”
然而令季沉失望的是，最后还是没打起来，因为唐星野的一句——“你们的信息素呛到我了，现在滚出去。”
宿舍又恢复了安静。
唐星野已经穿好衣服，翻动书页，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感觉到没意思的季沉又拆开草莓味的棒棒糖，忽然开口：“你没有必要过分排斥他们。”
唐星野头也不抬：“你想替他们说话？”
季沉微微摇头：“独立于世，不是意味着要拒绝所有的依靠。你可以把他们当做你前进的一个跳板。”
言下之意，唐星野完全可以利用他们。
唐星野翻动书页的手一顿，抬眸，没想到季沉会说这样的话:“你们不是朋友吗？”
季沉发现唐星野的平静的表情终于产生一点波澜，大概是一种无法理解而产生浅淡的困惑。
“朋友？”季沉的表情凝出一丝好笑。
他们的交情更多是长辈的命令，兄弟情本来就淡漠跟散沙。
真是朋友，他们就和他痛痛快快地打一架。
“你觉得alpha之间的友情能有多牢固？”
alpha生来就占据社会大部分资源，但alpha之间的竞争向来只多不少，竞争好强的天性更是不容一山二虎的局面。
唐星野：“所以？你在建议我和他们做朋友？”
季沉懒散地靠在椅背上，目光却始终锁定在唐星野的脸上，像是欣赏一副价值不菲的油画，“一点体面会让相处更愉悦。”
唐星野垂眸，继续翻动书页，“听起来很诱人，那我需要付出什么呢？”
季沉：“不需要爱，偶尔的接受，能获得很多有用的东西。”
这不是季沉的回答，而是他的看法。
唐星野不置可否。
看着当事人兴致阑珊，季沉止住了话题，咬着棒棒糖，看向窗外的明月。
————
路至因为被唐星野拒绝，又开始对唐星野冷脸。但冷了没几天，他就受不了。
路至发现自己对上唐星野真是犯贱。唐星野不骂他、打他就浑身难受。
唐星野不给好脸色，路至挨了冷脸，这股抓心挠肝的劲才消失。
阳光透过高窗斜斜地照进来，将来者的影子投在书架上。
唐星野的目光从书架编号滑过，在Q415.6的位置停了下来。就在这时，一片更深的阴影笼罩下来。偶然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着他。
他抬眸，看见季沉站在半步之外，手里正拿着他想借的书。
季沉因为军训的插曲，落了课程，学校在学分上这点还是公平，让他刷够实验，才能完成必修课程。
beta的存在感很强，季沉自然注意到唐星野的目光，晃了晃手中的书，“你也要借这个？”
本来想绕道走的唐星野微微点头。
真是不巧，季沉：“你看得快吗？”
唐星野:“我做的选修实验，不着急，你看完，我再借吧。”
季沉没有推脱，“我只需要查几个参数，明天就还回来。”
唐星野微微颔首。
他们一起走向借阅台时，唐星野注意到周围的学生都下意识地让开了路。有个戴眼镜的男生甚至匆忙转身，撞到了身后的书架。
唐星野自然不会认为他们避着季沉。凭着他在学校的名声，一点都不难猜。自带诅咒的beta，接近他的人都会变得不幸呢。
从图书馆里出来，唐星野路上遇到不认识的人瞧见他，神色惶恐，但又看到他身边的季沉，礼貌地颔首。
季沉看着那些匆忙避开的身影，离开前目光又黏在唐星野身上，饶有兴致地道：“看来你被麻烦找上门了。他们在害怕你。”
说是害怕，也不全对，里面还夹杂点其他的情绪。
唐星野转眸看他，想从这位室友的脸看到一样的反应，“或许我就是那个麻烦呢。”
季沉神色淡然，笑了笑，“那更好了。”
唐星野移开目光。
季沉有点好奇：“这种事经常发生吗？”
唐星野含糊地嗯了一声。
很快唐星野就知道那些人恐惧的原因了，不远处绿毛alpha正和娃娃脸beta在聊灾星的事情，孜孜不倦地宣扬他的事迹，他的家庭，他的过去。
唐星野冷冷地看着一切。他不记得哪里得罪过他们，但是不知道从而何来的恶意他也没少遇到。
季沉微微挑眉，“看来麻烦还不够厉害，竟然没让他们闭嘴。”
唐星野斜睨着他，露出“这用你说啊”表情。
季沉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金属糖纸在他修长的指间翻飞，折射着细碎的银光。"要试试看吗？"他唇角微扬，眼底带着几分玩味。
唐星野微微抬眸。
下一秒，季沉突然屈指一弹，糖纸如银镖般射向树后偷拍的alpha。"啪"的一声脆响，那个男生惊得手一抖，手机差点脱手而出。
"喏。"季沉又变戏法似的从另一侧口袋掏出一颗糖，递到唐星野面前。
唐星野瞥了眼他掌心的糖果，语气平淡："糖还是留着你自己吃吧，别浪费了。"
"欸——"季沉拖长了尾音，故作遗憾地收回手。
他慢条斯理地撕开包装，将糖抛入口中。
薄荷的清凉在舌尖蔓延，他眯起眼睛，突然压低声音道："要动手吗？这里可没有监控哦。"
唐星野闻言，目光在四周扫视一圈，果然发现这是个监控死角。
唐星野重新看向季沉，记得没错这位也是纪检部的……
"你经常用拳头，让别人闭嘴吗？"
季沉忽然笑了，银质耳钉在日光下微闪，少年气的笑容带着几分邪性：“不，我只是单纯喜欢麻烦。”
……
唐星野站在二楼的栏杆边，指尖轻轻敲击着石质扶手。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身体的伤口是很容易愈合的，而心理的伤口需要很久才会愈合。"
楼下的鸟雀还在叽叽喳喳，唐星野垂眸看着他们，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窗台上的花盆。
“口舌多是因为没有受到死亡的危险，最直接的伤害只会留下把柄。而这样的恐惧，他们会回味很久的。”
季沉站在不远处，敏锐地捕捉到唐星野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了然地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唐星野看着对方消失后，目光重新落回楼下，手指轻轻一推。
"砰——"
花盆擦过alpha的肩膀，落在地上，碎了四分五裂，散落的泥土飞溅在鞋上。
alpha没有受伤，但场面异常的惊险。
娃娃脸吓坏了，差一点点，就是脑袋被砸开花的血腥场面。
抬头只能看到二楼神色冷漠的唐星野，说不出话。
清冷的beta倚在二楼栏杆边，日光倒映在他的脸上，泛着幽光。他勾起唇角，朝着他们，露出冷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