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小厨房加热夜宵的蒋淇荞听到声音之后马上走了出来。
“你回来啦？”
看着他脸上的笑意，秦燎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我问了袁园，他说你晚上吃的东西不多。”蒋淇荞把最后一份豆豉排骨放到圆桌上，“再吃一点吧。”
蒋淇荞的态度比起之前有了很明显的变化，他抬步走向秦燎，想伸手接过对方手里的东西，但是他走近之后秦燎马上就后退了半步。
蒋淇荞顿了顿，然后还是再次上前。可秦燎就像是有意在跟他作对那样，他停下对方就停下，但是他上前对方就再次后退。几次之后，蒋淇荞停下动作，沉默地注视起了秦燎。
在听到张丘的解释之后，蒋淇荞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当然是如释重负。重要的不是他们的关系，而是秦燎在面对未知和诱惑时做出的选择。
所以在得知真相之后，他确实是庆幸的。他很庆幸秦燎没有变成面无全非的成年人。虽然他们早已没有其他关系，但他依旧希望对方能如他们曾期待的那样好好长大。
可随之而来的，也确实是懊恼和难为情。
时机就是如此不凑巧，偏偏就是在他刚跟秦燎发过脾气之后他才得知这件事确实是他错怪了秦燎。
蒋淇荞不是一个无法承担错误的人，这件事是他不对，所以他愿意弥补秦燎一下。
可是秦燎现在的反应却又让他不受控制的不爽。
“你还在生气？”虽然是他在询问秦燎有没有生气，但明显是在问话的人更不开心。
秦燎愣了一下，但还是马上回答。
“没有。”
“那你躲什么？”蒋淇荞不太高兴地问。
秦燎略微有些迟疑，但权衡之后他还是给出了真正的答案。
“我出了一身的汗，现在身上味道应该不太好闻。”
蒋淇荞一怔，这些天秦燎其实一直在很刻意地跟他保持距离，这也是他之前会跟秦燎发脾气的原因之一。他实在搞不清秦燎想做什么，一方面照顾他，一方面却总是若有若无跟他保持着距离，像是刻意想跟他划清界限一样。
谁能想到，对方只是为了一个这么无聊的原因。
蒋淇荞忍了又忍，最后还是上前一步扯下了秦燎手里的东西。
“去洗手，吃饭了。”
秦燎犹豫几秒，“我想先洗个澡。”
“我又不嫌你。”
“我还是想先洗个澡。”
蒋淇荞知道秦燎在这方面一直都是有特性的，从前也是。他做完兼职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去洗澡。上过体育课也会很注意跟自己保持距离，只要出过汗就基本不会再靠近自己。
“臭毛病。”蒋淇荞也像之前那样小声嘟囔了一句，但是他还是让开了一步。
秦燎很快就从浴室走了出来，他换好了睡衣，在蒋淇荞身边坐下时对方清楚地闻到了他身上清爽的沐浴露味道。
“吃饭吧。”蒋淇荞主动把筷子递给了他。
“谢谢。”
桌上的大部分食物都是秦燎从前喜欢的，蒋淇荞也担心过对方口味会不会有改变。不过现在看秦燎还是吃得很开心的样子，他终于放下心。
晚上他吃过饭了，所以现在他没有什么胃口，只是坐在一旁陪着秦燎。还顺便跟他提起了韩潜的事。
“我今天听张哥说，他要退出恋爱地图节目组了。”蒋淇荞不知道为什么不自觉地压低了音量，“他的公司准备放弃了他了吗？”
秦燎摇摇头，“还不确定，目前是恋爱地图节目组不想再跟韩潜合作了。因为他已经被纳入了风险艺人的名单里。”
恋爱地图是记录明星的恋爱综艺，而韩潜偏偏在恋爱关系上出了问题。节目组考虑到之后的录制，包括节目本身在观众心目当中的定位，都不可能再让这种身处在情感风波当中的艺人继续录制。
第一次不顾及韩潜公司的反对要提前播出先导片他们的意思就已经很明显了。而第二次爆料明显给了他们更好的机会。
“但是如果这样主动提出解约的节目组或者是品牌方多了，他的公司也会重新考量他的商业价值。”
艺人某种程度上也只是商品而已，韩潜看起来名气不小，可实际上他并没有什么有分量的奖项或者是实实在在的成绩。只有流量在娱乐圈是最危险的，因为这个圈子更新换代实在太快。时刻都会许多比你更年轻更漂亮的年轻人准备着将你取而代之。等韩潜的娱乐公司确定他带来的麻烦远大于收益之后，一定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将他抛弃。
蒋淇荞点点头，“希望他赶紧被放弃。”
“你很讨厌他？”秦燎有些意外地看着蒋淇荞。虽然之前他们确实有过几句口角，但那基本都是围绕自己展开的。韩潜跟蒋淇荞本质上没有其他利益冲突。
“他那种人，谁不讨厌？”
蒋淇荞不清楚韩潜跟郭曼琳之间的具体过往，但是光从节目里的表现他就能看出。对方对待爱人并不温柔体贴，再加上现在的绯闻，他在蒋淇荞心中本就糟糕的形象更是雪上加霜。
突然想到什么，蒋淇荞又问。
“他之前那么针对你，就只是因为觉得你抢了他的角色？”
秦燎点点头，“我跟他没什么交集。”
除了工作之外，秦燎很少会跟同事有其他来往。
“有毛病。”蒋淇荞皱了皱眉，“小心眼。”
秦燎看着他，眼底飞快闪过一抹笑意。可在想到什么之后，他笑意又淡了淡。
“他讨厌我也很正常，毕竟我抢了他的角色。”
“那怎么能叫抢，只是你更适合而已。”
蒋淇荞理直气壮地维护秦燎，他当然也关注了网上有关他们的舆论。爆料的人说得很清楚，是导演觉得秦燎更适合才临时决定让他出演。临时被换角可能确定是会让人心里不舒服，可是韩潜接二连三的攻击已经超过了该有的限度。
秦燎表情顿了顿，他放下手里的碗筷，然后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
“如果就是我故意抢的呢？”
蒋淇荞一怔，一时之间竟有些说不出话。
秦燎也没有继续追问，他只是站起身收拾起了面前的碗筷，等他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好，准备开始洗碗的时候才终于又听到蒋淇荞的声音。
“抢了就抢了。”就算抛开工作上的矛盾，韩潜个人的行为也是完全恶劣的。他愤恨秦燎抢掉了他的工作没有问题，可是他的手段明明更加卑劣。只要秦燎没有真的往他身上泼脏水，没有污蔑过他，蒋淇荞都觉得没有问题。人心或许确实是偏的，蒋淇荞也承认，他就是想要偏向秦燎。
秦燎动作一顿。
蒋淇荞注视着秦燎的背影，之前或许只是错觉，但是刚才的一个瞬间，秦燎确实是明明白白地后退了一步。
他在告诉蒋淇荞，不要再用过去的惯性想象我。分开的这些年里，他真的有了变化。
“抢到了就行。”蒋淇荞还是平静地说。
他在意的从来都不是秦燎的“变化”，因为他也早就不是六年前的蒋淇荞了。成长原本就是抽筋拔骨的过程。他们在彼此看不到的地方都长成了被命运磋磨过的模样。
只要没有变坏，秦燎可以生长成任何模样。
而如果改变是注定的结局，蒋淇荞只希望秦燎能找到更让他那么不痛苦的方式。
就算曾被抛弃，蒋淇荞还是希望秦燎能过得再好一点。
许久之后，他终于听到秦燎的回答。
“谢谢。”
“不客气。”蒋淇荞笑着看他，“之前的事我也......”
“没关系。”秦燎抢先一步回答他。“我理解。”
蒋淇荞没有再多说，只是将杯子里的冰可乐一饮而尽。
敬久别重逢，敬一切理解。
第28章
蒋淇荞已经在片场刷够了存在感，第二天上午，张丘颇为客气地告知他可以准备回北京了。
当天下午蒋淇荞就收拾好了行李，秦燎刚一回到房间就看到了被放在门口的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