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稚说话时带点鼻音:“好像是感冒了。”
“那还不回去休息。”宁如寄立刻道,“快快快,你们把小汪送回去。你这孩子,生病了怎么不说?”
汪稚之前待的剧组,别说生病,就是晕过去,也要爬起来赶进度,还是第一次遇到赶自己回去休息的导演。
汪稚表示自己还能坚持,宁如寄问他:“不然我让人把你抬回去?”
……
汪稚十分感动,然后乖乖自己回房间睡觉了。
睡到一半时,汪稚感觉有人在摸他的额头,宽大的掌心带着热意,覆盖在他的额头上,冷而淡的气息熟悉至极,汪稚下意识蹭了蹭,呢喃似的轻声喊:“老公……”
摸他的手忽然顿住,汪稚半睡半醒间睁开眼睛,有点茫然地看着面前的郜泊崇。
良久,他闭上眼睛,嘀咕说:“又在做梦。”
因为冷,他不舒服地在床上蜷缩起来,明明额头滚烫,手脚却都是冰的,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看起来可怜至极。
耳边响起一声低低的叹息,有力的手臂将他抱在怀中,低声问他:“看到老公,怎么以为是在做梦?”
汪稚猛地睁开眼睛,眼前的郜泊崇却并没有像梦中一样消失。
汪稚有些茫然,又傻傻地喊了一声:“老公?”
“老公在。”郜泊崇的心简直都要被他弄碎了,小心翼翼抱着他,问他,“很冷吗?”
汪稚点了点头,郜泊崇伸出手,攥住他的脚,大概是感觉到冰冷的触感,想了想,撩开衣摆,让他的脚踩在自己的肚子上。
郜泊崇的腹肌坚硬,线条分明,整个人都散发着雄性荷尔蒙的热意,汪稚像是一块冰一样,渐渐柔软融化在他的怀抱中,紧皱的眉头也渐渐松开,还有些不敢相信:“老公,你怎么来了?”
“李云告诉我,你生病了。”好久没见,郜泊崇抱着汪稚,感觉他又轻了,像是一片单薄的花瓣,在自己掌心,不小心就会被风吹走。
郜泊崇心疼地亲吻他的额头,“发烧了怎么不和老公说?”
汪稚其实没感觉到自己在发烧,听郜泊崇这样说了,才费力地动了动脑子想,怪不得他这么难受,原来是发烧了。
汪稚甜甜蜜蜜地撒娇说:“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
郜泊崇抱紧了他一点,一只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脊,不太熟练地哄他说:“是老公不好,一直没来看你,先睡吧,睡醒了病就好了。”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汪稚轻轻地笑了起来,却真的闭上眼睛,缓缓地睡着了。
等他再醒来时,有点茫然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这里不是剧组的房间。
门被轻轻推开,汪稚转头看过去,就看到小护士端着药盘进来,含笑说:“醒啦?刚好,要吃药了。”
汪稚接过药,乖乖吃下,到底没有忍住:“那个,你看到我老公……看到泊崇了吗?”
“你说郜先生?”护士回答说,“他在和主治医生看你的病例,马上回来。”
原来自己不是在做梦,郜泊崇真的来看自己了。
汪稚又躺了回去,摸了摸额头。
烧还没退,头还是昏昏沉沉,但浑身都热乎乎的,尤其是脚边,被塞了暖水袋,汪稚像是被裹在棉花里,整个人都觉得轻飘飘的。
门又被轻轻推开,是一个略微有些拖沓的脚步声,汪稚好奇地看过去,就见郜泊崇手中握着一只漆黑的手杖,缓缓地走了进来。
那手杖很长,把手处是纯金打造的狮头,被两朵鸢尾花包围着,看起来凶猛而神圣。
汪稚脑子有点转不过来,看着手杖,迷迷糊糊地想,郜泊崇拿这个,不会是要打自己屁股吧?
察觉到他的视线,郜泊崇随手将手杖放到一旁,在床边坐下,问他:“感觉怎么样?”
汪稚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生个病居然还让郜泊崇专门跑来看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说:“已经没事了。”
结果一开口,声音又黏又软,甜得汪稚自己都有点受不了。
……我一定是想郜泊崇了。
汪稚心想。
他又是自己的金主,又是自己的老公,自己想他也很正常。
而且自己在生病,软弱一点也没关系的。
汪稚安慰好自己,坦然地滚进了郜泊崇怀中,郜泊崇连忙抱住他:“小心,别跑针。”
汪稚这才发现,自己手背上扎着针丨头正在输液,可他一点都不觉得疼,缩在郜泊崇怀里,开心道:“不会的。老公,你怎么拿上手杖了?”
郜泊崇笑了笑:“是不是看起来很有威严?”
“像民丨国剧里的大佬。”汪稚好奇,又小小的打了个哈欠,“老公,你不生我的气啦?”
郜泊崇正在替他按摩小腿,免得他躺的太久不舒服,闻言手顿了顿:“我什么时候生你的气了?”
“就是上次。”汪稚声音越来越小,“老公对不起嘛,我知道我应该无条件站在你这边的……我就是有点害怕你们打架……”
虽然郜泊崇一拳,徐又颐就倒下了,根本算不上打架,是郜泊崇单方面揍人。
但汪稚就算是脑子昏昏沉沉,还是很聪明地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郜泊崇想起那天他的表情,知道他说的害怕不止是一点,所以特意放缓声音:“下次不会了。”
汪稚说:“那老公,你亲亲我。”
他半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唯独两颊烧着云霞似的红,郜泊崇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忍住不去找他,只觉得只有现在,他在怀中,才有真实感,就像是一瞬间,世界重新有了颜色和光芒。
只有他能给自己这样的感觉。
郜泊崇垂首,虔诚亲吻他的额头,而后渐渐落下,要去亲吻他的唇角。
汪稚却捂住了嘴:“我在生病,传染你怎么办?”
“不会。”郜泊崇说,“老公很强壮,不会生病。”
汪稚被逗笑了。
郜泊崇确实很壮。
徐又颐明明也很高,结果被他打了,一点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想到徐又颐,汪稚又想起件事:“老公,你是不是让人把学长……把徐又颐赶出剧组了?”
郜泊崇问:“什么?”
汪稚说:“他最近都没来剧组,听说是辞职了。老公,他毕竟是我学长,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好不好?”
郜泊崇眉头微微皱起,却又在汪稚看到之前松开,只是说:“好。”
汪稚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郜泊崇在他床前守了一会儿,确认他睡熟之后,这才缓缓起身,拿过手杖。
腿上的伤还没有彻底痊愈,医生建议郜泊崇出行都搭乘轮椅,但他怕吓到汪稚,所以还是换了手杖,现在起身,伤处隐隐作痛,郜泊崇却不为所动,走出去之后,继续询问医生:“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医生回答:“只是着凉感冒,加上最近没有休息好,这才导致的发烧,并不算严重。”
郜泊崇这才放心,又让医生给汪稚多开了调养身体的药物,而后打电话给秘书:“去查查看,徐又颐为什么离开剧组。”
他是想过要处理徐又颐。
这样一个人,苍蝇一样绕在汪稚身边,郜泊崇一想到就觉得恶心。只是为了汪稚,郜泊崇到底忍下。
可现在,汪稚却说,徐又颐自己从剧组辞职?
怪不得汪稚会怀疑,是自己赶走了徐又颐,无论是谁来猜,都会这样觉得。
但……
自己并没有下过任何针对徐又颐的指示。徐又颐的辞职,并非因为自己。
徐又颐又想做什么?
郜泊崇没有将徐又颐当做一回事,如果不是因为汪稚,他是徐又颐踮着脚都望不见的人。只是郜泊崇却没想到,徐又颐胆子那样大。
三天后,汪稚刚刚退烧,还没彻底痊愈时,一则新闻在网络上爆开,标题耸动:“宁如寄新片男主,疑似出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