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司辰风却转头和她视线相对,他面色寡淡的说:“你觉得呢?”
林夭然从司辰风眼睛里看到的只有深深的冷漠,再没有任何别的情绪,和那天在铜雀台看她的眼神是一模一样的,霎时间,林夭然脸上血色尽数褪去,脸嘴唇都隐隐泛白。
她不明白司辰风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者,她不想承认,不想承认自己在司辰风眼里什么都不是。
明明前几天还不是这样子的,怎么突然之间就变的比陌路还要陌生了?
林夭然怔怔的看着司辰风,难过的全身都在发抖,司辰风却不再看她,轻描淡写的说:“宫朔似乎想要让你回去挑大梁,早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女孩子,没想到他这么看重你。”
林夭然只觉心口一阵抽痛,痛的她几乎喘不上气来,可是,她无从解释,也解释不清。
她欠宫朔钱,司辰风不可能不知道。
知道了,还用这么丝毫不相干的语气说出来,才是让林夭然最不能接受的。如果一直以来,司辰风对她的态度都和他们初次见面时一样,林夭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
明明他们已经那么……亲密了,司辰风突然告诉她,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依然是那个我随手都可以丢掉的抹布。
不曾得到,不会痛。得到后又失去,才痛。
痛的同时还有不解。
后面的路程林夭然脑子一直是懵的,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
她又被打回原形了,林夭然悲哀的想。
她所做的努力始终无法改变司辰风对她的偏见,这对她来说看似不公,却又是人之常情。她注定是一个不受上天眷顾,活该生存在在水深火热中的玩/物。
这种悲观的情绪一直伴随了她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她几乎不说话,除了老师上课提问不得不开口,其他时候,一句话不说,每天埋头做题,回到家也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晚饭都是在房间里吃,而这一个月里,她和司辰风打照面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而她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如果不想见一个人,哪怕同在一个屋檐下,也不会见到。
这几乎摧毁了林夭然最后一点希望,她甚至做好了司辰风随时把她送回铜雀台的准备。
这天林夭然在校园里看到一只毛还没长齐的小麻雀,趴在草丛里不停的普通,努力想要张开翅膀飞翔蓝天。
她就站在一旁看,冷漠的看着这一切,这要换在之前,她肯定迫不及待把小麻雀捡起来了,但是,现在,她心肠变硬了。
她觉得小麻雀的扑腾和挣扎没有用,就和现在的她一样,还不如保存体力……
而她也不打算施以援手,任它自生自灭。
小麻雀扑腾了没一会儿,叫声越来越弱,扑腾的频率也渐渐降低,看上去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林夭然心里阴暗的想,看吧,我就说,你的扑腾没有任何意义。
然后,又过了一小会儿,小麻雀又大力扑腾起来,像是要拼命一样,把一旁心如死灰的林夭然都看愣了。
奇迹出现。
小麻雀飞走了。
林夭然站在原地看着小麻雀扑腾过的那一片草丛,深吸一口气。她难道连个麻雀还不如吗?
林夭然回到教室,把自己这段时间靠写作业挣的钱数了一遍。一共两千三百二十三元。她现在对钱有了点概念,知道这些钱,她要是只吃学校门口包子店里的包子的话,可以吃一年……
她未雨绸缪的逃跑路费终于派上用场。
既然坐以待毙的结果是回铜雀台,她为什么不自己去找爸爸。
这天林夭然表现的和平常一样,看不出任何异常,只是偶尔,因为紧张过度,会不停的按摩手指——因为紧张,手指都僵硬了。
虽然好多事情她还没有想明白,但是,现在她也顾不上了。
放学后,林夭然背着书包,又和往常一样,去等公交,只是这一次,她并没有在刚开始时就甩开魏林涛,而是在第三站的时候下车,走进一条小胡同,七拐八绕,魏林涛看她进了一家甜品店,没有犹豫立刻跟上,然后因为不小心手里的蛋糕整个都掉在了裤子上。
林夭然去卫生间处理身上的奶油,魏林涛在外面等。
一等就是半个小时。
等魏林涛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卫生间里已经空空如也。
这条路线她研究了好几天,这家甜品店她也来过好几次了,是最佳逃跑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