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把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三两下就给林夭然缠上了说:“车还没来呢,围巾你带着……我这有口罩呢,而且一会儿就回去了……别摘!”
“走了,拜!”
走了好一会儿,顾卓阳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林夭然带着帽子,又围着厚围巾,整个人露在外面的只有两只眼睛正站在路沿上往公交车开来的方向眺望。
看到她一个没站稳从路沿上歪下去,顾卓阳忍不住笑了。
林夭然没想到的是,她刚下了公交,就看到在公交站等着她的曲禾和夏小周,她先是一愣,然后就皱了。
这么冷的天,在这里干什么?电话里不是说了马上就回来的吗?!
然而,不等林夭然发火,夏小周就冲她扑了过来,直接扑到了她怀里,还像小猪似的拱了拱。
林夭然吓了一跳,以为夏小周是受了什么委屈,忙就要询问,夏小周却嘟嘟囔囔的说:“姐,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林夭然又是一愣,这话要从何说起。
曲禾忙拉一个拽一个说:“这里是风口,冷死了,走啦,先去吃饭了。”
夏小周两手拉着林夭然的右手,任凭曲禾抓着他的胳膊不舒服也不愿意松手,到了小饭馆,还要挨着她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
以前还没发现,夏小周居然这么粘她。
“我说小周,”曲禾笑着问夏小周:“你看什么呢?”
夏小周看也不看曲禾说:“看我姐。”
曲禾噗嗤一声笑了,说:“你再看下去,你姐就要着火了。”
夏小周没懂曲禾话里的意思,但是这也不妨碍他,就歪着头看。
曲禾拉了拉他的胳膊说:“你这小没良心的,我也是你姐呢,我也对你好呢,你这也太厚此薄彼了吧。”
夏小周这才转头看向曲禾,很认真很诚恳的说:“谢谢。”
这下换林夭然笑了。
曲禾气的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林夭然冲夏小周使眼色,夏小周看了看几乎后脑勺对着他的曲禾,又看了看林夭然,林夭然还是冲他使眼色。
“曲姐……”夏小周伸手轻轻拉了拉曲禾的衣服。
曲禾假装没听见,还躲开了。
“曲姐你头还疼不疼?”夏小周又说。
曲禾还是不理他。
夏小周没辙了,过了一会儿,突然间想起来什么,从口袋里掏了块奶糖出来,递到曲禾面前:“曲姐,你吃糖,吃糖就疼了。”
林夭然在一旁都笑的不行了,曲禾看了眼糖又看了看夏小周,也忍不住笑了,夏小周还不知道她们到底笑什么呢。
曲禾把糖皮剥了把糖塞进了夏小周嘴里,说:“糖还是我给你的呢,你这小算盘打的那叫一个响。”
夏小周听懂了,但是假装没听到,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曲禾,把曲禾乐得直冲林夭然喊肚子疼……
吃饭的时候,曲禾随口问了林夭然一句,围巾谁的。
林夭然一下车她就看到了,林夭然摘下来后,她也忍不住看了好几次。
“家教的那个小孩的,今天风大,借我围的。”林夭然回道。
曲禾便不再问,一直到把夏小周送回去,都没有再提过围巾的事情。
路上,林夭然说:“我觉得应该把小周送寄宿学校比较好,毕竟这样天天跑天又冷,他自己一个人在家太孤单了,在学校宿舍还能和同学玩。”
曲禾赞同林夭然的说法。
可是……学费的问题俩人都默契的没说。
寄宿学校学费和生活费自然要比现在高的多,曲禾这段时间也开始打工,只不过她没有跟林夭然说。
她总觉得林夭然活的累,可她从来没说过累,而且还是个非常温柔的人。每天都像打鸡血一样,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有时候却和特别想问她,到底是什么支撑着她走到这一步的,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就像沼泽里的藤蔓,努力昂着脖子向上,向上。
就算被风吹被雨打,还是不改初衷。
她突然间理解林舜为什么缠着林夭然不放了,她是那种全身都会发光的一类人,不是那种耀眼的光芒,而是那种温柔的淡淡的光,她并不想照亮多少人,只想照亮自己脚下的路。
可是这么温柔的人,也会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