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nn,Naomi,看那个,看着就带劲!咱们第一个就玩它怎么样?感受一下速度与激情!来游乐场不玩这个等于白来啊!”
沈砚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疯狂暗示Naomi。
Naomi立刻心领神会,配合地拍手附和:“对对对,那个超刺激的!Finn,我们去玩这个吧!”
宫淮抬头,看了眼那浮夸的过山车。
……光是看着,胃都犯恶心。
这么不体面的东西,有什么可玩的。一个沉稳持重的优质男性,怎么能玩这种失态又无意义的游乐项目。
无聊。
他只是不想失态,才不是因为恐惧,更不是因为他恐高。
宫淮期待地看向宁稚然。小兔牙确实看着胆子不是特别大。这很好,等小兔牙拒绝后,他再顺水推舟,完美,皆大欢喜。
就这么办。宫淮已经在心里预演好了台词,就等着宁稚然摇头。
然而。
宁稚然顺着沈砚的指向望去,那双漂亮的眼睛先是微微睁大,随即,“唰”地一下就亮了。
“看着就有意思!太带感了!走走走,我们去玩!我最喜欢过山车了!”
“……”
宫淮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第22章 宫淮受难记+兔子惊魂记
幻觉。
一定是听错了。一定是风太大,他听岔了。
那么优美的话语,一定不是从宁稚然那张小樱桃嘴里发出来的。
宫淮还在心里做着最后的挣扎。
可下一秒,宁稚然已经兴奋地朝队伍那头冲了过去,边走边回头喊:“过山车那里好多人啊,我先去排队了啊。”
宫淮:“……”
瞳仁都黯淡下来的宫淮,几乎是凭借本能,麻木地跟在三人后面,一点点挪进了队伍。
他不死心,看着Naomi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足够随意,足够体现出对这种幼稚刺激项目的鄙夷:
“你不觉得,这种东西很无聊么。”
Naomi斜了他一眼,一脸“姐这么费心费力帮你你还拆台”的复杂表情:“不会啊,我之前跟朋友来,光这过山车我就坐了两次,超级爽的。”
好巧不巧,这话被宁稚然听了进去。
宁稚然挑衅般冲宫淮笑了笑:“宫淮同学,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要不,你就在下面等我们得了。反正我们觉得挺有意思的。”
Naomi:OAQ
沈砚:O.o
他俩的眼神,在宫淮和宁稚然之间疯狂扫射。
宫淮没了办法,只能说:
“不用。”
“……来都来了。”
Naomi在心里默默鼓掌,沈砚松了口气,还行,救回来了。
他们排了五分钟,终于挪到了那在宫淮眼里,堪比刑场大门的入口前。
这五分钟里,宫淮一直都在心里盘算,一会儿要不要提议坐最后一排,把自己安排在相对不那么致死的位置。
结果宁稚然那边已经兴奋得不行,正和Naomi热火朝天地商量着怎么抢第一排。
宫淮眼前又一黑。
他很无语,很想死,甚至头一回开始怀疑,这世界可能不是绕着他转的,而是绕着宁稚然转的。
谁叫他围着宁稚然转呢。
不过,再怎么说,带宁稚然来游乐场,真是个极其愚蠢、极其错误、极其自取其辱的决定。
这地方,以后绝对不能再来。
绝不。
工作人员拉开闸门,Naomi反应神速,一把拽住还在傻乐的沈砚,朝过山车第一排冲去。
第一排还剩两个位置。
宁稚然紧随其后,一屁股坐下,疑惑地回头问:“宫淮同学,你要坐我旁边么?”
收到宁稚然的邀请,宫淮利索地迈了上去,在宁稚然身边坐下。
不过,一会儿即将面对高空的恐惧,还是压倒了坐在心上人旁边的喜悦。
压杆压下来那一刻,宫淮脸都绿了。
宁稚然幸灾乐祸:“宫淮同学,你不会是在害怕吧。”
宫淮僵硬地微笑:“怎么会。”
“我只是,太期待了。”
宁稚然“哈哈”两声:“那就好,那就好。”
宫淮抬头,望天。
这就是谈恋爱要付出的代价么。
好可怕的代价。
过山车就在宁稚然的期待,与宫淮的恐惧中,稳稳地出发了。
一开始缓慢爬升,宁稚然整个人都探出一半去看风景,连耳朵尖都是兴奋的粉色。
宫淮坐在他旁边,压杆明明在身上扣得死紧,他却总觉得哪儿松了,只能在心里认真立起了遗嘱。
小兔牙以后要是敢不和他在一起。
他就敢死在宁稚然家门口。
……他认真的。
还没来得及多想,过山车就一个俯冲,差点把宫淮整个人甩出去。
然后是360度的大回环。
五个。
宁稚然在旁边喊得特开心:“啊啊啊!哇靠!这也太好玩了吧!”
宫淮面无血色,魂儿已经飞出去好一阵了。
闭嘴吧小兔牙。
啊,要死了。
风声裹着尖叫灌进耳朵,宫淮根本不想往下看。
真的太高了。要是被甩下去,一定会当场死掉。
就在这旋风一样的地狱里,宫淮勉强偏头,看了一眼宁稚然。
宁稚然在笑,笑得很开心。
那是像孩子一样放肆的、纯粹的开心。是真心的,是接到劳斯莱斯车钥匙的时候,才出现的那种开心。
宫淮眨了下眼,世界还在疯狂转,可他的心突然安静了一瞬。
或许,偶尔尝试一下这种幼稚东西,也无不可。
这时,下一个大回环猛地将他甩向另一边。
……还是算了。
在一片尖叫中,最后一个回环结束,过山车带着巨大的惯性冲回站台,直至完全停稳。
Naomi意犹未尽地下车,沈砚还在复盘刚才哪个环节最爽,宁稚然人像打了肾上腺素,眼睛发亮,神清气爽。
宫淮努力眨了两下眼,靠意志撑着,把自己从座椅里拔了出来。
好的,最难的一关熬过去了。宫淮,你真棒,你太坚强了,这种程度的考验都能挺过来……
就在这时,宁稚然似乎是来了兴致,指了指远方高耸入云的跳楼机。
“欸欸,看那儿!”
“我们去玩跳楼机吧!”
宫淮:……
他感觉自己刚刚好不容易归位的五脏六腑,又开始散架了。
宁稚然已经和Naomi有说有笑地,朝跳楼机的方向走了过去,边走还边聊,等会儿要不要再玩一轮过山车。
宫淮站在原地,盯着那俩人热血沸腾的背影,努力聚焦视线。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坏笑。
宫淮回头,沈砚正朝他凑了过来。
“宫少,怎么样,刚才进展如何,有没有亲密接触。”
宫淮脸僵着,艰难地朝猪队友扯出一个自己此刻能做出的、最恶毒的笑容。
“沈砚,你还真是我的好,朋,友。”
“不用谢,都是兄弟,应该的。”
“……”
从过山车走到跳楼机,不过只有三分钟的距离。
可宫淮却觉得,这三分钟的距离,漫长得像一辈子。
等他挪过去时,宁稚然和Naomi早就站在那等着了。
宁稚然仰着头看跳楼机,眼睛亮晶晶的,整个人都透着期待,像是被阳光泡过似的,说不上来的明亮。
自从被家里断了供,他每天睁开眼就是直播、赚钱、陪聊、学习。
也挺好的。
这一天,就当是他过去一个多月,为生活拼命折腾的奖赏吧。
奖励自己放下一切,不加思索地玩一天,彻彻底底当一次,什么都不用顾虑的快乐留子。
宁稚然望着跳楼机,露出明媚的笑。
宫淮站在原地,默默看了他一会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股天旋地转的晕眩感,好像轻了些。他慢慢走过去,却不自觉地,离宁稚然站得近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