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48)

2025-09-20 评论

  我不知道我们会先饿死还是先累死,但我知道,如果不做就会被他掐死。

  做吧,很可能这轮之后、这辈子就再也做不了了。

  几轮过后,我将所有积蓄掏空,像条半死不活的狗。

  太阳升起又落,润滑剂空一个又一个,雪松香遮不住腥气。

  沈月生瘫在床上像条濒死的鱼。

  我将食指放在他的鼻下,还好、有气。

  “签合同。”他说,“180万的合同,发我。”

  这是第3次机会,本以为悬着的刀会落,没想到他又一次妥协。

  我难以置信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沈月生上一秒还算正常,下一秒就会发疯,他抓我挠我咬我,愤恨道:“再对我刨根问底就拔了你的舌头,别问我为什么,我他妈哪知道为什么!”

  他应该是察觉到了对我的情感,但无法与自己和解。

  高傲的他怎么能接受自己爱上卑贱的我?

  我摧毁了他的原则。

  他翻身背对着我,明明很想让抱,却摆出孤高的姿态,拧巴得要命。

  劫后余生的喜悦充斥着脑神经,我紧紧抱住他,狠狠吸食雪松香,说:“谢谢主人。”

  他没说话,也没推开我,过了好久,给我一拳,泄气道:“我要拿你怎么办?”

  我说:“或许就像你说的,不是所有事都要刨根问底出结果。”

  *

  每当我想追沈月生时,他就PUA我;我想要离开,他又不放手;我不敢追他、又没分开的理由,便一直与他不清不楚地耗着。

  我从藏着爱意,到破罐破摔,到患得患失纠结内耗,到渴求又不敢相信……他让我变得不敢再相信爱情。

  沈月生一直戴着敖丙手机壳,我的哪吒手机壳一直放在抽屉,今天换上了。

  周五下班,我照例去品胜接沈月生,奔驰大G开得越来越顺手。

  我问:“哪吒3上映了,主人想去看么?”

  他看向我的手机壳,没做声。

  既然已经摧毁了他的原则,那或许提出想要约会、也不是不能被接受。

  我直言不讳道:“我想看。”

  沈月生再次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别蹬鼻子上脸。”

  “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说话真的很伤人。”

  “我不知道。”

  我们总是这样,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会争吵,吵到房盖掀开就没完没了地做。

  他给我希望,又不让我前进。

  我以退为进:“如果你觉着这是消耗,我们可以先分开一段时间。”

  “不行。”他立刻否决,偏过头去,梗着脖子傲娇道,“收了钱,就不可以离开我。”

  首映人很多,周围坐着好多情侣,我的手在黑暗中与他交握。

  散场后,我拉着他的手,快步在停车场走,或许是因为刚看了电影心情不错,他没抽开手,与我一起从地底走向地面。

  初春的夜,空气中残留着凛冬的气息,沈月生站在路灯的光晕下,棱角分明的轮廓柔和些许。

  他的默许,助长了我前进的勇气。

  第一次呼吸公寓外的空气,我兴奋得难以自己,拉着他沿长街继续向前。

  柳树枝条沙沙作响,我们跑过上千支柳条,他的左肩挨着我的右肩,踏着月光沿着红毯跑到教堂。

  晚十点,石阶暗了,钟声敲响。

  我回头,撞入潋滟的桃花眼,激起地上的水波。

  小时候经常幻想未来的新娘,现在幻想具象。

  微风拂过耳畔,沈月生裹紧开衫,我抱住他,说:“不冷、不冷了。”

  教堂前人潮涌动,心跳比钟摆的咔哒声更响。

  我在澄澈的月光下与他拥抱。

  钟声要敲10下,第9下结束时,我在街道的尽头看到我二姨。

  刀落下的这刻,是痛苦,也是解脱湳枫。

 

 

第41章 .分手

  我二姨叫我,很多人看过来,沈月生问:“怎么了?”

  我说:“不知道”,揽着他走了。

  很庆幸我二姨叫的是“赵川”,而我现在是“赵智勇”。

  纸包不住火,就现在躲过,我二姨也一定会将看到的添油加醋跟我妈说。

  我很乱,不知要怎么跟我妈解释,做了错事,却不敢承担后果,关掉手机掩耳盗铃,愚蠢又懦弱。

  翌日清晨,我偷了沈月生的南京,到阳台静音开机。

  未接来电22个,微信53条未读,都来自我妈。

  之前觉着烟不好抽,现在觉着烟真是个好东西,抽完这支又点一支,一支接一支抽了大半盒。

  虽然绞尽脑汁也没想出解决方案,但一直拖着不是办法,该来的总要面对。

  沈月生睡着,我关门走了。

  回家时,我妈在玄关坐着,明显是在等我。

  “妈,我回来了。”

  我妈开门见山,“门口的奔驰是谁的?”

  “同事的。”

  “霸道是同事的、奔驰也是同事的?”

  “嗯。”

  我妈皱眉,“川儿什么时候学会与我说谎了?”

  我低头嘴硬道:“确实是同事的。”

  事到临头我还在狡辩,就像明知会死、还不愿意接受自己得了不治之症的癌症晚期患者。

  “你昨天跟我说,晚上要跟客户喝酒,但小静说,昨晚见你和男生去了教堂。”我妈问,“那男生是谁?”

  我妈没直接质问我和沈月生的关系已经是给我留面子,我凡事都往好处想,不撞南墙不回头,一旦撞墙就是头破血流。

  我说:“是客户。”

  “那好,我问你,之前还小静那2万,是怎么来的?”

  “签单来的。”

  “放屁!”我妈扶着老寒腿颤颤巍巍地站起,从抽屉拿出工资卡和一摞纸,“我给了你这么多次坦白的机会,你却一直在欺骗我,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展开纸张,上面印着我的工资卡账单。

  知子莫如母,面对如山铁证,我不得不承认:“是他给的。”

  “他是你对象?”

  见我不吭声,我妈追问:“你之前不带对象回家,是因为对象是男人,对么?”

  我继续沉默。

  “你说话啊!”

  “不。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我实话实说。

  啪!

  我妈扇了我一巴掌。

  很疼,但没沈月生打得疼。

  为什么最近总是挨巴掌?

  可能是因为我贱吧。

  为了签单三番五次粘着沈月生,我贱;为了一段似是而非的情感屡次欺骗我妈,我贱到家了。

  我妈的眉毛拧成川字,声音颤抖,“他给你钱,你就与他那样?从小到大我是怎么教你的?!”

  工作后,她总让我找对象,常说:对象漂不亮漂亮、有没有钱都不重要,能踏踏实实过日子最重要。

  我爸就是为了钱,跟别的女人跑了,她以为我是为了钱,变成与我爸一样的下贱货。

  我妈从未对我说过重话,这是第一次与我发火,我辜负了她的期待。

  “妈,对不起。”

  我妈声泪俱下,“川儿啊,妈没文化,上学时不能辅导你;妈没人脉,找工作时妈使不上劲;妈没钱,买三环的破房子还要让你出钱……”

  “都怪妈又笨又嘴馋,偏要吃猪头肉,骑电动给人撞骨折,妈没用啊。”

  “妈没想到会把你害成这样,要靠儿子跟男人才能还债,妈怎么就这么没用啊!”

  我妈靠着我的肩膀哭,鼻涕和眼泪沾湿了我的衣袖,她说她没用,实际上我人生中的每一步都是她拼尽全力争取来的。

  若没她按足疗供我补课,我可能连本科都考不上;若没有她出一半首付,我现在都买不起房;若不是她坚强乐观,我可能都不会活到现在。

  “妈,别哭了,对不起,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是我的错,错全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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