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享受你的照顾、你也乐意照顾他,他就该找你这样儿的,你们简直就是绝配……”
想起那段甘之如饴的美好时光,胸口酸得发胀。
原来在外人眼中,我们不是情人,而是情侣。
宁朔给我戴高帽,认为我们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但实则我们完全不对等。
分手的根本原因不是因为我妈、而是因为不对等,所以就算我妈让我去找,我也没理由、没身份去找他。
我依然爱他,但没爱到可以给他当狗的程度。
*
俞城KA(54)部门20人,贡献了超过电销部门200人的业绩,销售靠业绩说话,KA(54)更是慕强,有实力就有话语权。
林奕然提议“提升职业形象”,瞬间掀起KA(54)健身热潮。
4月末,下班后,公司楼下的健身房——
教练喊:“加油,是男人就再坚持30秒!”
胖子张元吉第一个趴下,没骨气道:“我不是男人。”
陈夕喊:“我也不……”
林奕然单手做平板支撑,另外一只手捂住陈夕的嘴。
我就笑笑不说话。
30秒后,教练喊:“男人一定要持久,加油,再来30秒!”
陈夕趴下,认命道:“我不持久。”
林奕然额头青筋暴起。
我收了笑。
又过了30秒,教练喊:“加油,看看谁是真男人!”
林奕然大臂肌肉颤抖,是支撑不住的先兆。
我果断趴下,抻脖子喊:“哎呦,不行了,林哥真男人!”
实际我还行,但得让领导赢,尤其是在陈夕面前,必须得让林奕然彰显男人本色。
陈夕竖起大拇指,“林哥厉害!”
旁边儿穿白袜子的小胖子高呼:“巧克力才是真男人!”
巧克力?
谁啊?
我啊?!
小胖子走过来,四周没有遮挡物,我情急之下拎起张元吉挡在身前。
张元吉扯脖子喊:“别过来,我不是,再过来我就叫了啊!”
小胖子:“就是来送瓶水,你躲什么?”
张元吉斜眼看我,我跟着叫:“别过来,我不行,吃小蓝片也不行!”
全场哗然。
小胖子看我的眼神有些怜悯,拎着脉动走了。
张元吉小声嘀咕:“仨gay拿我开刀……真特么服了。”
“啊?”
“啊什么啊你。”张元吉小声说,“你也是gay吧?”
“啊?!”
我哪里像gay,有陈夕和林奕然那么明显吗?
刚要解释,张元吉奸笑,“呵,还真被我诈出来了。”
晕,突然诈我干嘛?
张元吉摸着下巴,说:“当初小陈跟林哥就是我第一个发现的。”
往人祖坟上刨隐私,有什么可自豪的?
张元吉又道:“刚刚是你故意给林哥放水的吧?”
刚刚健身教练都没看出来,却被他看出来了。
KA(54)要有专长,林奕然人脉广、陈夕专业度强、张元吉善于察言观色。
骑动感单车时,林奕然说:“五一集团三省交流会,你和我去北市。”
澜海集团交流会每年五一举行,三省出席会议的不足百人,都是集团高层和各体系业绩扛把子。
我只有3家关键客户支撑业绩,销售级别在KA(54)中上游,这怎么算也轮不到我啊。
难道是因为刚才放水,领导承情了?
我问:“陈夕不去吗?”
林奕然摇头,“术业有专攻,陈夕心思都在关键客户上,犯不上为人情世故分心。”
带我去交流会,是因为我会舔,看来执着不是我的专长,舔才是。
我得便宜卖乖,“林哥是不是整过容啊?”
林奕然皱眉,“我为啥要整容?”
“就是感觉长这么帅,像是整的。”
“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
我找补道:“之前也有人问我,是不是整过容。”
林奕然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行了,不会说就别说。”
*
五一假期,社畜去旅游,社畜中的佼佼者去总部义务劳动。
各种领导上台讲话,三整天的会议,让我深刻领略到了领导们的画饼能力。
林奕然上台说的与平时对我们讲的完全不一样,就是典型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上周就该找借口搪塞,也不想想,林奕然都不让对象来,这能是什么好活儿?
以为领导承情,没想到是见风使舵反套路我。
哎,与老狗比,我还是太年轻。
好在行程没排满,最后一天下午返程,上午可以在北市自由活动。
林奕然提议去市区逛逛,我们坐地铁来到核心区域,刚出地铁就看到四个大字:品胜教育。
在一环建校区,得不少钱,建得比我大学还气派,可真有面。
我们顺着长街向前走,走了5分钟,还没走过宏伟的校区。
林奕然指着正对校门的便利店,说:“我去买包烟。”
我点头,在门口等。
晚春桃花飞舞,花瓣在空中留下甜腥的味道,飘过暧昧的痕迹。
霸道踏花而来,看到车牌号的瞬间,心如擂鼓。
保安升起道闸,霸道没有驶入校园,一动不动地停在原地。
迎着日光隐约看到轮廓,司机透过厚厚的防窥车窗,歪着脑袋看我。
我不由自主地向它走去,待到回神,已站在车前,距离车门不到半米。
保安问:“干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记得第一次去品胜找沈月生,他也开着霸道,也有保安拦着,眼前场景与过去高度重合,不禁让我怀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下一秒,事实告诉我,不是幻觉。
上次,霸道走了。
这次,车门开了。
桃花坠在鼻尖,坠入地底,沈月生眸中桃花似雨。
身体比大脑先做出反应,我说:“好久不见。”
沈月生的声音很轻,要通过风吹入耳,才能听见略微颤抖的两个字。
他叫我:“赵川。”
第46章 .手机壳
2029年5月5日,分开刚好1年,桃花驱散无尽的思念,带来了我的春天。
沈月生瘦了。
肩膀撑不起衬衫肩线,本就清晰的下颌线变得更为利落,眸下青痕为苍白的脸颊平添几分脆弱,形体消瘦并未折损高傲的骨骼,刀削的轮廓散发着比之前更强的气场。
沈月生在驾驶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我,眼神似在问:你怎么来了?
我说:“澜海三省交流会在北市举办,林哥带我一起来的,闲着没事就来市里逛逛。”
冷峻的面容缓缓松动,沈月生笑中带着些许嘲讽,“业务能力没半点进步,想来见我,还编漏洞百出的借口……”
话说半截,林奕然买烟回来,招呼道:“沈总。”
周遭气温顿时低八度,刚化开的冷眸又上了霜。
沈月生先是做出弱不禁风的样子,之后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现在架起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短短两分钟变了三次脸,脾气比之前更喜怒无常。
等等,他刚刚叫的是“赵川”而不是“赵智勇”,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难道是分手后查过我?
喜出望外,所有的负面情绪,瞬间一扫而光。
沈月生斜了眼林奕然,言简意赅,“林总,别让你的下属来烦我,品胜不会再合作。”
之后没给我们说话的机会,将车门摔得哐当响,在引擎的轰隆声中扬长而去。
林奕然吸着汽车尾气,安慰道:“他就是嘴贱,你别往心里去。”
我:“……”
他骂你是狗,你骂他嘴贱,你俩半斤配八两,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说:“林哥,品胜换我来跟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