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绫写的是地理, 有一页写了有一页没写。写完选择小专题, 他就翻到后面对答案。
八道题错了六道。
众人:“……”
不是说好的学霸吗?怎么, 这一点都不会。
他课程的确只止步于初二, 这几年来,也算是一点没学, 他对这个错误率并不意外。
其他人忧心忡忡地看着,新年第一天, 果然是开门红,一整片都是叉叉,这还怎么去高考啊。
黎修自己无能为力,对其他围观群众说:“你们有谁读文科,要不教教他吧。”
有的练习生虽然觉得尺绫做题很拉,但他们也是文盲,也大概不读大学,自不敢多言。
“诶,我会,我高考上五百了。”一个已经考上大学的练习生举手,名字叫李沉星,他虽然走的是艺考,但也上了传媒大学,实力不差,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
李沉星读的文科,拉张椅子坐到他面前,接过书:“地理嘛,我会,我文综两百多。”
尺绫的书被拿走,只剩一支笔。李沉星翻着题目:“你想考什么大学啊?”
“……”尺绫在思索。
还没等到回答,李沉星就把尺绫手上的笔给薅了,为自己所用,在题目上写写画画:“话说你走艺考吗,还是普通招生。”
“艺考的话考虑来我们学校呗,可好了。”李沉星介绍,也可能是当众人面炫耀。
他所读的传媒大学,的的确确是国内标杆,行业第一,专业性极强。
“有什么学校吗?”尺绫不太清楚,这方面知识很空白。
一些老学长也来了,他们虽然没什么好大学读,但报菜名还是擅长的。
“什么清华啊,北大啊,C9,还有各个地方的院校,你住的这里不就有个N大吗,也很不错啊,是个一本,想读传媒这儿还有个传院……”老学长一溜烟报了好几所,嘴皮子哗啦啦蹦跶,语气高昂激动。
报得差不多了,他就声音减缓,语重心长,解释道:“你能上什么学校,还得看你考多少分。”
“你现在能考多少分啊?”他们问。
尺绫没怎么考过试,唯一一次正式的考试,还是在上初一,他拿了全班第一。
老学长们听了嗐呀一声:“初中的考试有什么用,和高中的完全不一样。但你要折算一下,你这个做题错六道,文综就算你顶天180分吧。一百八都多了。语数英各100,480分,能上个二本。”
他们认真贷款着尺绫未来的高考成绩,连给他选哪个学院都想好了。
尺绫伸出手指,算算,数着要考几门。
“不是,尺绫你不是搞数学的吗?”一个练习生发现端倪,提出疑问,“你怎么读文科啊。”
练习生继续说,摊开手,“而且数学算一百分也不够啊,他搞竞赛的诶,网上都说竞赛生做数学题能拿140。”
对啊,尺绫居然读文科吗?
大家齐齐看向他,尺绫说,我不知道。
连科都还没选,做什么题,高考个什么?!做着玩是吧。黎修看不下去,更是出口:“别瞎指挥了,他们好像弄新高考,什么几加几。”
尺绫的确没什么概念,他翻到五三封面,上面写着“新高考”专用,什么1+2+3+4。他也不知道,也没上过高中。
“没选科你买什么练习册。”老学长们嘀咕,“做题是浪费时间。”
尺绫翻开第一页,扉页上写着“楚文斌”的名字。
这本书似乎是他哥给他带的,夹在鸡汤的袋子里,大概是楚少爷寄到他家送给尺绫的礼物。
大家都凑热闹得差不多,见发现是场闹剧,就起哄起哄散了。
指望着尺绫立马就考大学呢,还不如指望他原地出道。
尺绫继续写,依旧是错一大片。
“诶你觉得他真能上大学嘛。”门外的人在走廊上经过,私底下闲聊。
“能上大专就差不多了。”一个声音应道。
新年第一天,练习生居然在围着讨论高考,听着也太荒谬了。
“有一说一,他不是挺聪明的吗,小时候还会这么多语言呢。”
“凹人设罢了。你信就傻了。”
这里的练习生们,大多都高中毕业,就直接进入公司训练了,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大概只有三分之一不到。
对于讨论学历,大多都是瞧不起,又攀不上的。爱豆嘛,学历是个锦上添花的事,唱跳才是本行,能进娱乐圈捞钱已经超过百分之九十的人了。
只要会写字,不写错字,就没有被嘲的空间。
没休息两天,大家无所事事,又开始训练了。一些自以为很勤奋的练习生,到练习室里,才发现几个高位的已经在练习了。
尤其是卓云山、容姚这几个。大家感叹,真不愧卓云山能当第一,而容姚呢,也是个岌岌可危,但训练态度上无可挑剔的主儿。
容姚在决赛舞台选了舞蹈,而个人舞台则是弹电子琴唱歌。
大家还以为他会继续站桩,没想到,快结束了,终于是做出了改变,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太晚。
“尺绫、容姚、赵淮北、黎修、李沉星。”工作人员突然通知道,“你们明天准备一下,要录《光芒学院》。”
赵淮北“啊?”一下,坐地上:“这才休息了三天呢。”
工作人员质问:“那你还录不录。”
“录录录,”赵淮北立马急了,答道,“我这不是关心你们嘛,我们这假放不放都一样。”
尺绫本来是不想来训练的,被张可扯过来,说要他陪身边,于是他坐练习室里看一本书。
听到《光芒学院》和自己的名字时,他抬抬头,这应该是他录的第二次了。
在这决赛前夕,基本能录上的衍生节目的,都是些出道预备役。张可停下舞姿,对着镜子想,尺绫出道稳了。
张可当然也录过一次,虽然现在排名看上去很尴尬,他也没指望要成团。
他在地上蠕动到尺绫身边,扒着他手腕,看:“你又在看什么啊?不是说要做题嘛。”
看见他书上一串串自己看不懂的文字,张可立马闭嘴,此书太过高深,无法读取内容。
赵淮北也凑过来,挑颌问张可:“话说你个人舞台,打算弄什么啊?”
张可在地上滚了个身:“跳舞吧。”
张可其实是个跳街舞的好手,只是他不说。
赵淮北还犹犹豫豫没定下来,到处问别人用作参考。他去扒拉尺绫,“诶,你选什么。”
张可“呵呵”一笑:“你问他。”
不如问鹦鹉。鹦鹉还会学舌答“跳舞”。
尺绫摇头不知道,他认为张可说得很对,很了解自己。
赵淮北没劲,靠在墙上:“那你得快点定,节目组还得要审核的。”
尺绫翻页:“有什么要求吗?”
赵淮北说:“当然是要有特色啊,不能侵权啊,美观度啊,很多要求的……”
尺绫看着书,点头若有所思。
赵淮北凑过来看他书:“这写的是什么啊?你看得懂吗?”
书上全是字母拼凑,看不出来什么文字,尺绫说,“这是叙事诗集。”
“你好文艺。”赵淮北惊讶。
容姚推门而入,赵淮北指,“说曹操曹操到。你明天得去拍《光芒学院》。”
容姚大概和赵淮北比较熟:“通知了。”
他穿制服,深蓝色修身,加上标志的头发脸蛋,看上去比其他人要好看一个级别,连尺绫都不例外。
这算是他们两首次共处一个训练室,之前也没对话过。赵淮北给这两位长发大佬找机会:“容姚,你打算个人舞台表演什么啊。”
容姚喝水,没答。
“你要有点主意的话,给尺绫出一个呗。”赵淮北尽心尽力,“他不知道弄什么。”
这可不算是个好主意,两个人的外貌风格高度相似,即便舞台风格不一样,相互教导也是大忌。更何况这俩成团,估计只能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