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瞄了一眼身旁满脸纪检法的闫肃,平时集体活动不都冲在最前面组织吗?这回怎么这么不近人情了。
“你没准备小信封啊?”杨今予不长记性地揶揄,俨然已经忘了上回在医院给人气得不轻。
闫肃睨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放回了范老师身上。
范老师上车后,曹知知捂着肚子退出了包围圈。
杨今予感觉到身边的人忽然晃了一下,他奇怪侧目,只见闫肃脖颈僵直,耳朵粉得发红。
杨今予纳闷,顺着闫肃的目光看过去,耳朵嗡地一声,也木在了原地。
——曹知知的裤子上,有一块醒目的血渍。
甚至有眼尖的女同学已经发现,窃窃私语却没人提醒。
杨今予:“曹知知!”
闫肃:“曹知知!”
两个男生想也没想,异口同声喊出了曹知知的名字。
喊完之后杨今予尬住了,他不知道自己多管闲事要做什么。
闫肃看向他,他也看向闫肃......
他竟然从闫肃的眼神里看到了谦让???
中华传统美德是用在这种时候的吗!
杨今予几乎没有做思考,伸手按在闫肃背上,一个猛劲,就将闫肃推了出去。
闫肃跌出去的时候,杨今予瞥见了闫肃眼里呼之欲出的错愕。
杨今予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手,这么......用力的吗。
闫肃大脑空白了一瞬,才突然从“自己被杨今予甩出去了”这个事实里反应过来。
随后杨今予见他迅速恢复了理智,抬手扯开校服拉链,从脖子拉到腰下,一把脱掉了校服外套。
闫肃走过去披在了曹知知身上,一切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曹知知被突如其来的外套吓了一跳,她疑惑的扭头,眼眶还红着。
见是闫肃,没好气道:“你干嘛?”
闫肃紧绷着面皮,警告道:“穿好。”
曹知知这才站直了。
闫肃宽大的校服在她身上几乎能到膝盖,她慢半拍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
她呆呆凝视闫肃,又看看后面的杨今予,刷地一下脸色发白。
闫肃别过去头不看曹知知,却抬手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按了按,“行了,别哭了,范老师高二还回来。”
曹知知眨了眨眼,没理由的酸了鼻子。
或许是因为冷战状态被猝不及防打破,也或许是因为被偶像看了不该看的。
青春期的女孩,总在各种敏感的事情上面皮薄。自知丢了脸,小丫头眼里夹着泪花往教室跑,不让人跟着。
人群也开始原地解散。
杨今予见闫肃朝他走来,不自在的抬手摸了摸鼻尖。
闫肃半眯起眼,漂亮,但危险的不像话。
“杨今予。”
兴师问罪的语气。
“......啊。”杨今予人生头一次,萌生出类似于窘迫的陌生情绪。
他机械地抬手,动作僵硬得像个没有感情的AI,缓缓剥掉了自己的校服外套,试图来缓解这无所适从的尴尬:“要不,你穿我的?”
杨今予里面只穿了件黑色低领的线衣,清瘦的原因,V字领一路坠到胸口,纤细的脖子袒露无遗。
突兀的锁骨甫一见冷空气,瞬间粉了一片,打了个冷颤。
闫肃蹙眉。
大纪委愤愤伸手,接过了杨今予的校服。
但并没有要穿的意思。
下一秒阻拦不及,闫肃已经伸进校服口袋里,摸出了一盒烟和打火机......
闫肃理所当然扣下了烟盒、打火机,然后把校服扔还给杨今予。
粗糙的校服面料剐蹭过杨今予的下巴颏,最终裹住了肩膀。
杨今予:“你。”
他张了张嘴,又想到自己理亏,便没了下文,算认栽。
行吧。
他耸了耸肩,不就没收盒烟吗,他还以为闫肃得还手揍人。
杨今予拽下校服穿好,垂着头准备跟上去,这时闫肃突然转身。
问道:“你知道27死亡魔咒吗?”
“什么东西?”杨今予一愣。
闫肃深深凝视了他一眼,随后点点头,转了过去:“没,没事。”
什么奇奇怪怪的。
杨今予古怪地瞥了眼闫肃的背影。
第23章 同人文
曹知知这个乐天派的丫头已经自行恢复好了,乖乖坐在座位上,长出太多的衣袖被她卷了三番,卷到了手腕。
见闫肃和杨今予一同进教室,她轻轻叫了一声:“闫肃!”
杨今予见她从课桌里掏出一个铁盒子,里面躺着花花绿绿的糖果。
曹知知抽出一个抛过去,天青色的玻璃纸在教室里划过一个弧度,被闫肃稳稳当当接住。
闫肃没做什么反应,揣进裤兜回了座位。
这场看不见摸不着,以曹知知单发面发起,又由闫肃被迫结束的冷战,终于偃旗息鼓,尘埃落定。
一直作为局外人的杨今予,就这么当了回助攻。
他偶尔也不解,为什么曹知知的情绪,总会随着一些朋友关系的忽近忽远而敏锐起伏。还是说,其实这才是正常的交朋友呢?
爱恨莽撞,有棱有角。
杨今予神游着看向窗外,恍然发现,不过是几天功夫,学校的春桃也不甘其后的盛放了。
李老师新官上任三把火,首先就组织了一次大变革——分小组,换座位!
她一直认为之前范老师按照成绩自选座次是不合理的,好学生永远会选成绩更好的同学一起坐在前排,坏学生永远会选臭味相投的人坐得离老师天堑之远。
这样以来,后排同学永远懒成一片无法无天。
于是她把课代表班干部们召集起来开小会,要按照2+1+1的模式,两个成绩优异的,一个中等成绩的,再带一个成绩垫底的同学,四人为一组。
重新排座位,并且组成课后冲刺小组,下个月进入期末考试60天倒计时。
后排同学听到这个消息后,一时间不太能接受。
杨今予又一次听见曹知知嘟囔老巫婆的名讳。
曹知知一整天都无精打采的趴在桌上,她把手伸进桌斗摸了一会儿,摸出一个小盒子,垂头丧气推给杨今予:“同桌,你选一个吧。”
杨今予疑惑地掀起眼皮。
“这是上周我跟姜老师逛街买的耳钉,你也有耳洞吧,你选一个送你了,说不定下个月我们就不是同桌......”
说着,曹知知突然像遭了雷劈,猛然坐起来。
“不是说不定,是一定!我俩都是垫底,肯定要打乱分开的。”她五官都惊恐地挤到了一起。
看她反应这么大,杨今予不禁意外了一下。
沉默了一会儿,他问:“你还想继续跟我同桌?”
“当然了!”曹知知一拍桌子。
“你来之前班里一直是奇数,我就是被剩下那个,你来了咱俩刚好凑一桌,你是我第一个同桌啊!再说,我去年看你演出的时候就想跟你交朋友了,好不容易才盼来,可不想换别的同桌。”
杨今予的眼睫陡然颤了一下,“朋友”二字猝不及防敲了一下心尖。
“再说,我要是换个别的同桌就不能......哎反正不行,我不想换!”
曹知知差点说漏嘴。
她撇了一眼常年在桌上放着的那本——画了五子棋盘的笔记本。
后面的内容她根本不让人翻,每天自习课就偷偷摸摸,杨今予一直不关心她在写什么。
但此刻小丫头的负罪感过于明显,杨今予敏感地捕捉到什么,便直勾勾问:“别的同桌不能什么?”
这时有人喊曹知知一起去打水,曹知知忙不迭站起来,看似无意的往笔记本上压了几本习题册。
然后拿上了她和杨今予的水杯:“什么什么啊!同桌我先去打水了,耳钉记得挑一个啊!”
曹知知仓皇跑掉了。
杨今予侧目去看那些欲盖弥彰的习题册,又低头瞥见小盒子里的少女心耳钉,茫然了片刻。
最后他还是没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