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音感(55)

2025-09-25 评论

  闫肃点点头,目前还能听懂。

  杨今予这才继续道:“想要分辨音部的准确位置,正常人都需要一个基准音来做参照物。但绝对音感(55)不需要参照音,也能直接辨认出所有‘音’的位置,噪音除外。”

  “听不懂。”

  诚实是个好东西,闫肃这孩子打小就有。

  “......你还是自己上网查吧。”杨今予的耐心终于用光了。

  闫肃识趣地点点头,点到即止。

  杨今予坏心补了一句:“算了,没学过乐理查了也看不懂,你就当是盗墓笔记吧。哪天音乐路走不通,我就转行找个盘口。”

  闫肃:“盗墓犯法。”

  “......”

  这天真聊不下去了,吴邪来了也没用。

  亭子里的女生拍完照又去了下一个景点,闫肃自知方才自己问题很傻,难为情地蹭了蹭鼻子,问:“上去坐会儿?”

  杨今予瞥了眼闫肃的膝盖,“嗯”了一声。

  甘露园的亭子都建在高处,放眼可以望见整片花林。他们从石阶爬上去,顿时入眼一片粉白,桃花林已经在他们脚下了。

  闫肃可谓是个好哥哥,拉开书包拉链,杨今予见里面装了许多平时曹知知爱吃的零食。

  闫肃从包里掏出两瓶水,下意识拧了盖子递过去。

  杨今予:“我是手无缚鸡之力吗。”

  闫肃一愣,呆道:“忘了。”

  杨今予看他这个反应,就知道他当哥当惯了,都养成了条件反射。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没头没脑说了一句:“我其实也有个妹妹,但是很烦人,不像你跟曹知知。”

  “妹妹?”

  这倒让人很意外,闫肃他们一直都默认杨今予是孤孓一人。

  “嗯,不到一岁,成天哭,烦得很。”杨今予一脸嫌弃。

  “小婴儿啊,很正常。”闫肃一副很有经验的模样,说:“曹知知小时候也烦人,长大就好了。”

  “那我怕是看不到了。”

  杨今予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微微提了一下。

  闫肃不经意间捕捉到少年脸上转瞬即逝的嘲讽。

  杨今予的身世,一直是个迷,闫肃不让曹知知多嘴,自然自己也不会多嘴。

  但他从杨今予短短的一句话里琢磨出好几个意思来,其中就包括,那个让人心惊的“梦想”。

  那天的医院似乎格外虚幻,以至于再回想起来,闫肃只能勾勒出一个苍白单薄的身影,像开玩笑一样上挑着语调:“梦想,谁没有啊。”

  我要18岁的时候,在音乐节唱遗作,然后死在舞台上。

  到时候万人摇旗,高呼安可,可我偏不会返场,你说好不好玩?

  恶作剧一般的梦想。

  闫肃思及此,还是按不住心里会狂跳。

  一个人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心理历程,才会生出这样荒唐的想法呢,太极端了!

  必须得给这个“邪恶”思想掰回来。

  闫肃沉默了一会儿,决定还是暂时不守分寸了,得问问:“是亲妹妹吗?”

  杨今予心里啧了一声。

  大班长脸上的表情过于忧心忡忡,出卖了他心里开始跑偏的剧本啊。

  他无所谓的往栏杆上一倚,揶揄道:“什么心都操,不累吗。”

  闫肃凝视他。

  杨今予笑:“不是亲的,后爸跟别人生的,跟我没什么关系。那小孩天天当祖宗供着,不会因为没有哥就饿死~大班长可以把心收回去了。”

  这是杨今予第一次说自己的私事,其实他大可随便编个谎绕过去这个话题,闫肃也不是八卦的人。

  但杨今予还是说了。

  没根没据的,面对这样一张好骗的脸,就是想说真话了。

  对爱较真的人说假话没劲。

  不过......本来好似难堪的、不足与外人道的东西,就这么轻飘飘说给人听了。

  竟然有点爽。

  容易招人同情的话题,说的人只要不尴尬,那就谁听谁尴尬。更何况是闫肃这种心思能打蝴蝶结的“好孩子”......

  只见闫肃轻轻清了一下嗓子,憋了半天,终于憋出半个“对”字,却立即被杨今予抢了话。

  杨今予:“要说对不起是吧,俗。”

  闫肃:“......”

  俗人被噎得猝不及防,不吭声了。

  杨今予喝了口闫肃拧开的水,终于揭过了这篇儿,不打算为难老实人了。

  “说说你身上的伤?”他话锋一转。

  于是闫肃更沉默了,还不如继续为难他呢。

  杨今予发誓不是故意的。

  有一个友情缺失的童年会发生什么?大概就是长大后尝试交朋友时,用得方法还是近乎笨拙的“交换秘密式”。

  透着天然地幼稚,直白而不自知。

  这方面的浅薄经验,像是还被封印在几岁的认知里,从未长大过。

  而时光冷漠,不等人长大。

  闫肃听着这样直白的问话,不止一次觉得,眼前的男生怪可人怜。

  可杨今予挑起眉,嘴角挂着衅,并不显得可怜。

  闫肃拿这种表情是没办法的,无声叹了口气,松口坦白:“罚跪。”

  “罚......跪?”杨今予听到一个新奇的字。

  这个字眼很少会出现在现代社会了。

  以前还会有老师或家长体罚学生,但写入法律之后,很少见了。更何况“跪”这个字,对于心高气傲的年轻人来说,更是离谱。

  闫肃这样一个品学兼优的人,要罚也是罚谢忱啊?!

  闫肃低低“嗯”了一声,言简意赅:“家法。”

  “家法?”这个词更新奇了!

  “大清亡了多少年了?”杨今予迷茫了。

  闫肃抬眼看了杨今予一眼,又飞快垂下眸子,仍旧只言片语:“规矩。”

  “什么破规矩,凭什么罚人啊?”杨今予紧蹙眉头,语气里带着不满。

  杨今予直观的反应,莫名像是在关心人,闫肃没忍住笑了一下。

  他解释:“习武之人最忌与普通人逞凶斗狠,我自愿领的罚。”

  “你还自己......啊!”杨今予突然反应过来,“是不是上次?高三那个?”

  “嗯。”

  “那能叫普通人吗?”杨今予瞪了一眼,颇有义愤填膺的意思:“忌打普通人,又不是忌打贱人!”

  什么歪理!闫肃好笑地想。

  但他发现这个状态下的杨今予很难得,不沉郁,不孤冷。

  神态更像谢天,像陈兴,像绝多大数正常十六岁的模样。可以张牙舞爪,可以挥洒情绪。

  他没打扰这一幕。

  这是杨今予应该有的。

  等杨今予气哼哼的劲儿过了,闫肃才将微扬的笑意淡了回来,换上一副正经的神情。他直视对方,缓缓道:“有些规矩是不能乱的。”

  “迂腐。”杨今予嗤之以鼻。

  但话音刚落,他恍然想起来,貌似那日喊闫肃破戒的是他......杨今予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

  闫肃摇摇头:“是道义。”

  “如果空有武艺不守武德,随心所欲用拳头说话,那要法律做什么?习武先习这里。”闫肃摸了摸心脏,说:“其次才习本领。”

  这话有鼻子有眼,乍一听能将人唬住。

  但杨今予不认同的观点,就是再没立场也不苟同,他没忍住道:“别人欺负你在先。”

  谢忱教给他的道理是被打了就十倍百倍打回去。实际上确实更有用。

  闫肃俯身眺望脚下春色,此时的模样泰然自若,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受他那什么鬼家法的影响。

  杨今予听见闫肃清润纯净的嗓音掷地有声:“可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不是吗?”

  哧。

  杨今予没忍住嗤出声。

  过于理想化了吧?

  如果事发突然呢?如果像上次那样眼睁睁看着谢天挨打呢?

  如果像谢忱那样永远要小心背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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