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仅接受不了他们忘了自己，
也接受不了有人“冒充模仿”自己，学着自己曾经做的一切，把原本属于自己的爱全部抢走。
自己是卑劣的。
他要离开，想不负责一走了之，假装慈悲地假设着：自己离开了其他人会多么多么难过，自己欺骗了他们的感情，他们怎么办呀？
但是他却根本不能接受自己被遗忘。
龙傲天这种人太独断了，认为世界都应该是自己的，时怀白也不能免俗，他也是一样的，不能接受自己只是一个过客。
【主神，我现在不想杀你了。】时怀白说：【让我留在这个世界吧，毕竟我已经完成了这个世界线任务了，不是吗？】
他卑躬屈膝，好像龙傲天终于学会了乖乖巧巧，终于学会了听话，只为了得到他在意的东西。
他变成了一个“恋爱脑”。
江熙年和沈吹棉似乎更加不理解时怀白怎么又变卦了，尽管时怀白说的话让他们很高兴。
时怀白慢慢地扭头脑袋，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是控制不住的泪水。
“呜呜……”
不知道为什么哭。
只是很难受，很难受。
原本江熙年还在绑着时怀白的手突然一顿，他就像是看到了什么肮脏的恐怖的东西一样盯着时怀白手腕上被自己绑出来的红痕：“我……刚刚干了什么？”
沈吹棉深吸一口气，空气里面都是让自己莫名其妙的味道。
他和江熙年刚刚……到底做了什么？
时怀白又在哭了。
为什么哭？
因为待在自己身边吗？
因为，不喜欢自己吗？
讨好型人格又开始作祟，他屁滚尿流，喋喋不休：“时怀白，没事的，没事的，不喜欢我也关系，我不会打扰你的，没事，没事……”
只有时怀白能看到的窗边阴影处，啵啵揉了揉眼睛。
系统第一次投身世界线的时候是有身体的，
他也只有在那短短的十几年间品尝过“人类哭泣”的感觉。
现在……他没有眼泪了。
他用力挤着嘴角想要笑，毕竟他没有眼泪不会哭。
假装洒脱，假装开心，应该……很容易吧。
可是眼睛却好酸好酸，脸上的肌肉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真难看啊！
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宿主，我已经给你开通了留在这个空间的通道，3天之后，这条世界线彻底关闭，主神看不到你了，你也……看不到我了。】
那系统呢？
有人会记得系统呢？
一种害怕的，被世界抛弃的感觉笼罩盘桓着，叫人思绪不宁。
要是时怀白留在这里了。
主神，时怀白，还有这个世界的主角攻们都得到了完美的结局了，那么自己了，身为系统的自己呢？
自己会怎么样？
自己是游离在世界线之外的东西。
快穿者可以代替世界线里面的其他人，可以被世界线里的其他人拥抱，能感受到温度。
可是系统……就像是世界线里隐形的一条寄生虫。
没有人会看到自己。
自己死了，没有人在意。
啵啵和时怀白一起欺骗主神的事情已经被主神知道。
系统这才迟到地害怕了，瞳孔狠狠地缩了起来：我……会死吧。
就像是灰尘一样死掉。
谁都有好结局，谁都有退路。
只有……他没有。
他诞生于奸臣的灵魂，好像学不会忠诚，系统突然很想骗时怀白，很想把时怀白骗得团团转。
时怀白还被江熙年抱着，系统摸着时怀白的脊背，突然开口：【宿主，我讨厌你。】
时怀白愣了愣：【什么意思？】
啵啵的声音很冷；【没什么，你留在这个世界了，那和我自然就没有关系了嘛。】
【我讨厌你，讨厌你的一切，讨厌你乱做任务，讨厌你吓唬我，讨厌你把我当成征服世界的工具。】
【我讨厌你。】
【我恨不得，杀了你。】
时怀白抬起了眼睛，道：【那你打我吧，我不是还剩下了很多任务点没有用嘛？拿来，打我，魂飞魄散也可以。】
毕竟，是他背叛了自己和系统的计划。
啵啵：【滚开。】
【我现在就走，我不想理你了。】
毕竟……他对时怀白没有意义了。
系统好像很生气。
头也不回地消失了。
江熙年却不知道时怀白发生了什么，只是摸着时怀白的眼泪。
大起大落大悲大喜叫他太害怕了。
他又想哄着时怀白，又害怕时怀白又变卦了。
“时怀白，别哭了，你要在哪个酒店婚礼？我们现在出去看礼服？出去玩？去酒店试菜？”
第89章 正文完结
江熙年的动作和速度还是太快了。
婚礼毕竟是四个男人一起的事情, 他们四个都没有被别人当成猴子一样围观的兴趣爱好。
约好了酒店，宋迟也请好了假。
他们有的是手段拿到其他国家的证件。
钱亮来到酒店的时候手都在抖，他们说时怀白的记忆回来了, 但是钱亮分明看到：时怀白的灵魂还是缺了一角的。
这么说的话, 那自己之前关于消失的那一块灵魂碎片代表着记忆的理论就被完全推翻了。
比起这个, 更叫钱亮疯狂的是：什么？时怀白要和三个男人结婚。
不是？？？
他和时怀白做了那么多年的傲天同事了，他怎么不知道原来时怀白还喜欢男的啊？
完全看不出来啊！
现在血淋淋的现实摆在自己面前。
钱亮也不由得警惕了起来,
要是时怀白待会看上自己了怎么办？
毕竟自己这样的龙傲天也是很吸引人的啊！
钱亮给时怀白把脉的时候, 掌心抬得可高，稍纵即逝一样在腕心上轻轻一点, 然后烫手似的缩了回来。
时怀白：“你干什么？”
钱亮难以置信, 声嘶力竭，歇斯底里, 咬牙切齿：“你也没告诉我你是一个gay啊！”
钱亮还在和时怀白面面相觑，沈吹棉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时怀白身后, 他的手上还端着一块小点心：“时怀白……”
仪式还没有开始, 时怀白还有机会离开。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沈吹棉说。
他不喜欢强人所难，在他眼里, 时怀白前面要离开自己的行为绝对是有原因的。
他绿色的眼睛淡漠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微微侧过身子遮挡着江熙年的视线：“你确定吗？”
江熙年看起来斯斯文文, 其实根本就没有给时怀白留下反悔的余地。
时怀白对沈吹棉道：“不，我很喜欢你们, 我不能接受你们忘了我。”
他可以接受别离后死亡，但是接受不了被遗忘和替代。
就像是现在，他可以接受离开这条世界线去干掉主神，但是无法接受离开这条世界线之后一切都恢复变成了自己还没来时的那样。
傲天可以死。
就像是项羽腹背受敌, 四面楚歌，霸王别姬一般轰轰烈烈。
但是不能被遗忘。
不能……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时怀白答非所问，沈吹棉不明白。
钱亮感受到了气氛的微妙。
沈吹棉刚才的意思是……时怀白好像也没有那么喜欢他们三个人。
“你出来。”江熙年对着钱亮道。
钱亮只能狐疑地跟上江熙年的脚步;“怎么了？”
江熙年一边和婚礼策划师线上交流，金丝眼镜下的眼神阴冷得在钱亮的脸上剜了一眼：“他除了恢复记忆之外，还有什么问题？”
钱亮干巴巴地：“啊？”了一声。
实际上，时怀白为什么会恢复记忆才是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吧？
明明还是缺了一块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