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罚站不是个新鲜事,原放可是开天辟地第一回,a班只要偷摸带手机的,都偷摸地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这直接导致了,早读还没结束,转学生个年纪第一打架罚站的消息就传得满天飞。
赵玉龙一直能以坐班为荣,但他这会儿屁股得一直在讲台上。
啊。
啊!
好不容易原放有被罚的时候。
哼,他不高兴,别人也别想高兴,他故意道:“杨树木,你干什么?偷玩手机是吧。”
敢做可不一定敢当,杨树木寒毛都竖了起来:“!”
喊谁不好你好喊他。
赵玉龙你这个贱人。
你这让放哥以后怎么看他?
杨树木紧急看原放。
台上的原放似乎不知道有人在拍他,或者是知道也不在意。
他握着书,垂着眼,不动如山。
杨树木本来躁动的心一下子就静了。
不愧是放神,这样还都学的进去,还能这么快进入状态。
原放常年靠年纪第一可不是就只是考第一,是标杆,是榜样,是a班很多人会下意识模仿的存在。
杨树木也翻开了书。
a班其他人亦是。
郎朗的读书声很快就起来了,铿锵有力,震耳欲聋。
……
路知过了好一会儿才微微摊开手心。
他刚就做了下样子,没真让原放吃。
好在就是分开很久,他们的默契还在,原放瞬间心领神会,一动没动。
而现在问题来了。
……这东西要怎么处理?
原放就站在路知手边,路知不由得往边看。
原放耷拉着眼皮,正在专注学习。
路知:“……”
路知:“。”
路知有亿点无语,但知道原放不是装的。他的人生里只有学习,原放却把时间花到了许多地方,总很忙,他学习的话就是争分夺秒在学。
——换而言之,原放没空儿想这么多。
光是活着,他就要很努力了。
……
路知本来还挺气的。
这下思绪又有点飘远了。
他是真的讨厌原放,但也真的知道原放不太容易。
所以这么不容易,为什么还——找他、跟他和好、挑衅…都不是很合适。
应该说为什么还要喜欢他。
路知不明白,也想不清楚。
他和原放很像。
他们都想摆脱家庭的阴霾。
他们都为此竭尽全力。
……断联后难道只有原放恨么。
路知把纸条塞进了口袋。
他也恨。
路知恨原放为什么要让他失去这么要好的朋友。
他们明明一起长大、默契十足又惺惺相惜,他们明明可以一起实现他们的理想和抱负。
他们明明可以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为什么。
为什么原放要做这么恶心的事。
……
路知其实很重感情。
也很念旧。
因此愈发痛恨原放。
……
时隔四年。
路知望着掌心的纸条。
他还是无比思念这个朋友。
也还是无比憎恶这个朋友。
第23章 上世纪的?
老王在早读快结束时搬着不知道从哪淘来的桌椅过来了。
都打起来了。
他再一厢情愿的觉得他俩适合互相帮助, 也认识现实了:“路知。”
路知过去。
旁的位置不好塞,只能坐后排,原放坐最左边, 老王就安排路知坐到最右边:“你先坐这儿。”
路知把原放桌上的东西全扫包里就过去了, 刚离得远, 过去一看这桌跟炮轰过似的,桌兜都不翼而飞了:“上世纪的?”
老王皮笑肉不笑:“侏罗纪的。”
路知:“……”
可能是他记错了。
他记得刚聊时老王是个儒雅随和的老师。
二中的桌凳跟人走, 学生一毕业都搬回去了, 老王用鼻腔出声儿:“有就不错了。”见路知抬手就要把包丢上去, “放左边。”
“右边的腿儿我刚钉了好一会儿也没钉好,有点晃。”
路知的手臂悬到半空, 半晌:“辛苦您了。”
“辛苦,要不是……哼。”老王懒得跟路知废话, “昨儿写的检讨呢, 我给你审审稿, 省的你明儿上去胡说八道。”
路知找检讨的手一顿:“您为什么会这么想?”
老王演都懒得演了:“路知我告诉你,刺头归刺头, 打架的性质是很严重的, 再有下次记过,再再再有下次, 开除。”
路知本来就不想待二中:“开除?”
老王还以为路知是怕了:“对,开除。”
若有所思的路知把检讨给了老王。
老王才接过就知道路知的检讨是在网上抄的, 但也没计较:“今儿的四千快点写啊。”
路知不想写, 就又争取了下:“要不您请——”
老王当即吹胡子瞪眼:“叫你写你就写!叫家长难道光彩吗?光彩吗?你说, 光不光彩。”
路知挑眉:“不光彩。”
老王满意点头。
路知:“这不我妈刚好要来。”
老王:“?”
老王吸气。
老王气沉丹田。
老王河东狮吼:“路知!!!!!”
.
天水老城区这块地开发商拆不起,老人们不想搬,便这么保留了下来。
夏微生一行人刚穿过繁华的市区, 四周就倏然静了下来。
梧桐参天,光影斑驳,像进入了八九十年代的老弄堂。不止路知在这长大,夏微生也光着脚在青石板上跑过。
靠到副驾的女人漂亮得像幅画儿。
长发稍稍盘起,旗袍曼妙,俨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温婉忧愁仿如一株丁香花。
何当归还好。
赵满许池一晚上都没睡着。
赵满怕原放。
许池担心夏微生,夏姐昨晚说要给路知一个惊喜,一大早就带他们来了桐花巷。
夏姐从小就抱着他们玩,现在都还把他们当小孩照顾。
打扫时袖子都要给他们挽,给他们泡的茶都是加了蜂蜜的柠檬茶。
温柔的不能再温柔。
但夏姐不是刚又发病了吗?
……怎么现在还能出来。
路士章在搞什么?
夏微生不知道许池在想什么,她好久没见路知了,当下有些忐忑:“我都不知道小知回来……他会不会生气。”
何当归话少:“不会。”
赵满这些年也沉稳了不少,跟着附和了一声不会,许池一向嘴甜:“当然不会了妈咪。”
“妈咪怎么会这么想呢。”
“路哥在国外最挂念的就是妈咪您了。”
“他看妈咪来了肯定得高兴地跳起来。”
夏微生忍俊不禁:“再叫妈咪被人笑了可别哭。”
比起路知何当归这俩锯嘴葫芦,和日渐长大的赵满,许池显然是个活宝,他彩衣娱亲:“妈咪妈咪妈咪妈咪——”
……
何当归的妈难产,从幼儿园就开始寄宿。
许池赵满的妈被小三挤走了,他俩也差点被整死。
其他豪门太太见惯了斗争,就大学还没毕业就被路士章娶进门的夏微生还保持着孩子心性,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对他们仨多有照顾。
何当归性子闷改口的最晚,赵满记事的早改口的也晚,刚三岁的许池还不太记事,早早的喊上妈了。
儿时的记忆早就不甚清晰,他们仍记得夏微生温柔的怀抱。
他们和路知不止是发小,还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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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中很快就到了。
张秋白天没事会找看大门的老荣下象棋。
俩人虽然都是臭棋篓子,但显然老荣技高一筹,很快就要取得最后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