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薄舟靠在一旁的墙上,冷眼打量着他的背影,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片刻。
“水怎么一直是冷的?”李珩没注意到身后传来的眼神,很奇怪的上前捣鼓了一下扳手:“你家是不是没开天然气?”
梁薄舟回过神:“嗯?”
“好像是,你去看一眼吧,我没印象了。”
李珩无奈:“你自己家开没开天然气你不知道啊?”
“不知道,这个家我不常回来。”梁薄舟疲惫的用手肘抵着洗漱台,支撑了一下身体,他的忍耐力已经快到极限了,眼前的人却浑然不知。
这无疑让梁薄舟十分气馁,他不明白李珩是真听不懂暗示还是怎么回事,居然真十分正经的去研究他家的天然气开关去了。
不是?这玩意儿重要吗?
李珩速度很快的去了趟厨房把天然气打开了,然后再回到浴室来捣鼓花洒,几番拧动之后,水温终于正常了。
李珩满意的将手揣了回来,刚要回头跟梁薄舟说一声水好了,你等一下我淋湿毛巾就过来,下一秒梁薄舟冷不丁在他身后一推,直接将他推进了花洒的水幕下。
温热的流水将他从头浇湿到了脚,李珩连呛了几口水,睁不开眼睛,好不容易往旁边一闪,把脸上的水珠勉强擦了擦。
“衣服脱了,自己先洗。”梁薄舟抱臂站在浴室的另一头,懒洋洋的道:“你身上汗太多了,我嫌你等会儿弄脏我的沙发和床。”
李珩:“……”
不能和病人计较。
他没有细想梁薄舟方才那话中的深层含义,什么叫做“等会儿”,什么叫做“弄脏沙发和床”?
李珩忍气吞声的把自己扣头浇了一遍,整个人湿漉漉的拖着黏在身上的衣服,回身关上花洒,好声好气的问:“这下可以了吧?你家有干净的衣服能让我换吗,我总不能就这么出去。”
梁薄舟目光微动,伸手解了自己两颗最上方的衣扣,浴室里闷热的水汽无端的令人慵懒而疲倦。
梁薄舟膝盖一软,任由自己的身体顺着墙壁一路滑下去,最后靠坐在地,身后冰凉的瓷砖和空气里的炙热感冰火两重天的夹击着他。
视线开始因为隐忍多时的难耐欲望而模糊起来,影影绰绰间,李珩的身影笼罩在了他的上方,他无声的张开嘴,唇齿晶莹,泛着薄薄的水色。
“脱衣服。”梁薄舟声音很小的吩咐道。
李珩犹豫了一瞬,脑子跟被浆糊蒙住了似的,伸手探向自己的领口,解开衣扣。
梁薄舟笑了:“我说的是脱我的衣服,你不是要帮我擦身上吗。”
李珩猛然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顺着他的指令做了什么,瞬间脸色爆红,险些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脱衣服还要我帮忙?!”李珩恼羞成怒开口训斥道:“自己脱!”
梁薄舟软绵绵的抬了下眼皮,他天生眼尾长,眼线处薄红微点,这动作由他做来自带勾人的效果。
“没力气,身上疼。”梁薄舟拉长了声音同他道。
李珩见他形容确实凄惨憔悴,说话也有气无力的,不由又动了恻隐之心,僵持半晌,还是蹲下来帮他了。
“就这么一次,下次有事找医生。”李珩警告道。
梁薄舟垂着眼睛,静静的望着他,视线里是对方棱角分明的侧脸,李珩正低着头一颗一颗给他解扣,指尖不时擦过梁薄舟的胸膛。
他禁不住哆嗦了一下,清晰的感觉自己身上某处敏感的地方凸起来了。
梁薄舟实在是扛不住了,他被那酒精和药物一起折磨了这么长时间,隐忍的够久了,何况梁薄舟从小样貌出众,年少成名,二十岁以后事业风生水起,都是别人求着上他的床,在谁面前也没这么委曲求全过,偏偏碰上个李珩。
弄的他上不去下不来,开不了口提要求,也没法发脾气。
李珩解完他上衣的扣子,十分认真的从他的肩膀上剥落下来,准备回身去拿毛巾,结果一抬头,梁薄舟正含着泪水瞪他。
李珩以为他是高烧烧的神志不清开始掉眼泪了,于是无奈的拿着毛巾先去擦拭他脸上的泪水:“没事,洗完你就先去躺着,晚点我联系医生过来,好不好?”
梁薄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发狠抓住了他的领口,将他往自己跟前一拽,用力亲在了李珩的嘴唇上。
李珩彻底懵了。
梁薄舟攥着他的衣领亲的又急又深,眼泪顺着两人鼻梁相贴的地方顺滑下来,渗进交缠的唇齿间,头顶暖光灯照的人睁不开眼,一片眩晕似的飘浮在二人之间。
李珩下意识伸手去扶梁薄舟前倾的身体,没有对这人突如其来的行为表示抗拒,只是感觉嘴唇上被吻过的地方濡湿而滚烫,就算是发着高烧,这个温度也有点太超过了。
可能是因为山上梁薄舟救过他跟他爸一命的缘故,李珩很惯着他。
梁薄舟亲的累了,他就扶着梁薄舟,试图将他放到墙角旁坐好,手心无意间扣住了梁薄舟的脉搏,纤长手腕里的脉搏跳的飞快,仿佛一千只小鹿在林间蹦跳着发出鼓点。
李珩一怔,从会所出来开始到现在,梁薄舟所展现出来的一切异常霎时间电光火石在他脑海里飞快而过,不愿意去医院,不正常的体温,逼着他冲水,还有无端脆弱的情态……一切的一切勾画成一个令人与发烧截然不同的事实。
李珩只觉自己心脏骤停了一瞬。
“你为什么不肯去医院?”
梁薄舟很疲软的笑:“你说呢?”
他已经被药物折磨到极致了,脸颊潮红,胸膛起伏喘着粗气,呼吸困难的时候用力仰起头,露出脆弱颤抖的脖颈。
声音里的哭腔更加浓重:“你是真的没看出来,还是就是不想让我好过?”
李珩心里最难以置信的猜测落了地,他紧着嗓子,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说道:“不可以。”
“你就想看我难受,是不是?”梁薄舟惨笑着道。
“不是!”李珩急促道:“我不能!”
他拨开梁薄舟的手,仓促起身:“我去打电话到局里给你调药,扫黄组办公室有类似缓解的药物。”
梁薄舟在他身后“砰”的一声,一头撞到坚硬的瓷砖墙壁上,额头瞬间就撞出了乌青和血迹,惊得李珩立马回身,将他从墙跟前抱开了。
“你疯了吗?!自己撞自己算怎么回事?”
“算我贱!”梁薄舟恶狠狠道,他疼的话都说不清楚,眼泪和额头上的血水混在一起直往下淌,看起来好不可怜。
“你就这么讨厌我?”梁薄舟咬牙切齿:“你看我难受的要死了你都不肯碰我——”
“……我不是,我没有!梁薄舟你冷静一点,你听我说!”
“你就是想给我难堪,你就是记恨你几年前那个处分,你用这种方法报复我,李珩你他妈……”
李珩被这胡言乱语堵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胡扯!我早说了我不在意那破处分了,只是我不能这么做,你被下药了,我现在不能跟你这样。”他试图强行将梁薄舟抱在臂弯里控制住他歇斯底里的情绪,然而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