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朝歌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心想着,有什么主不主意的,自己当时不过是走投无路,说是被屈打成招也不为过。
电梯门缓缓合拢,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叶渡却并未转身,半低着头,面朝着墙。
“我要是真的性骚扰,你打算怎么办?”他问。
语调极为平静,仿佛只是在问“晚饭吃过了吗”。
越朝歌怀着疑惑分别按下了16和17楼的楼层按键,努力揣度叶渡的言下之意,却得不出结论。
上次把他比喻成狗屎,说完全看不上,今天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越朝歌的脾气也没有好到能反复忍受这样的人身攻击。
叶渡的脑子好像坏掉了,他想。
在沉默中,电梯停在了16楼,大门缓缓打开。
叶渡终于转过身来。
他们短暂地对视了半秒,越朝歌轻笑了一声:“同一个玩笑开多了,就没意思了。”
他轻描淡写地说完,收回视线,快步逃离了现场。
第21章 小心我对你来硬的
越朝歌觉得自己很冷静。
叶渡的话语间透出几分邀约的意味,若是正面回应,或许他们之间会有不同的发展。
但越朝歌不敢。
这或许只是叶渡精心设计的又一场羞辱,一款精神捕兽夹。
故意挑逗他,等他上钩,再狠狠地讥讽,就像上次在车里那样。
吃一堑长一智,越朝歌不想再自取其辱。
但就算叶渡是认真的,他也不敢轻易接招。
上一次脱口而出“不信试试”,不过是情绪上头、被逼到墙角的冲动反击。
这段时间以来,叶渡的身影频繁地出现在他的梦境里,那些带着水汽、体温和模糊口申口今的片段,在清醒后依旧留有余韵,让他的身体发生了一些过去罕见的反应。
这着实是一项令人欣喜的改变,越朝歌对此产生了一些盲目的自信。
可他依旧不敢轻易去赌。
情况改善,不代能表现出色。
若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被当面嘲讽,光只是想象叶渡不屑的眼神,越朝歌都觉得尊严扫地。
叶渡实在是个很奇怪的人,越朝歌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又打算要做些什么。
第二天早上,越朝歌在出门前特地用手机叫了一辆专车。
算好时间下楼,刚走到小区主干道,身后忽然传来发动机隐约声响。
越朝歌向一旁避让的同时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见到了一辆十分熟悉的车。隔着挡风玻璃,是叶渡一如惯常面无表情的脸。
这是他第一次在早上与叶渡偶遇。
他记得叶渡说过,觉得地铁更方便,不爱开车上下班。
越朝歌主动对他笑了笑,站在了道路的最边缘,为他让行。
却不料叶渡把车开到了他的身侧后便停了下来。
车窗缓缓降下,驾驶坐上的叶渡左手依旧搭在方向盘上,半侧着身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越朝歌不明所以,思索半秒,主动说道:“早上好?”
叶渡动了动嘴,声音太小,越朝歌没听清。
见他依旧把车停着不动,越朝歌试探着问道:“有什么事吗?”
叶渡的眉头蹙了起来,轻点方向盘的手指泄露出些许焦躁的情绪。
自己没干什么值得他大清早的就来兴师问罪的事吧?
越朝歌有点儿出汗了。
难道是今天早上终于顺利地靠着梦境的余韵那个了一下的事,被叶渡发现了?
不可能吧!除非叶渡在他家里装了监控。
手机在此时响了一下。打车软件发来了提示信息,告诉他司机已经就位,提醒他尽快上车。
“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越朝歌比划,“我急着上班。”
叶渡眉头皱得更深了,下颌线紧绷着,似是在酝酿着什么难以启齿的话。
越朝歌心里打鼓,怀着疑惑往前迈了半步,副驾驶的车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叶渡打开了车门锁。
面对越朝歌越发疑惑的眼神,他面色阴沉地看着前方,用极为冷硬的语调挤出了两个字:“上来。”
越朝歌眨巴了两下眼睛。
这气氛,总觉得上去以后没好事。
大清早的,叶渡到底是有什么账要和自己清算?
“让你上来。”叶渡的语气已经完全变成了命令式,压迫感十足。
越朝歌迟疑了两秒,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在不安之余,他的好奇心更为强烈,实在想知道叶渡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关上车门,紧绷的叶渡稍微松弛了一些,声调也柔和了三分:“安全带。”
不是要谈话,而是要把他带去什么地方吗?
越朝歌看了一眼时间。
今天上午有很具体的工作安排,恐怕没时间浪费在无关的事上。
“我得在九点前赶到庆阳路的门店,”他告诉叶渡,“叶总也不想装修进度出问题吧?”
叶渡含混地“唔”了一声,发动了车子。
车载智能系统发出“请系好安全带”的语音提示,越朝歌不得不照办。车使出小区,越朝歌一眼便见到了路边停着的专车。
他怀着沉痛的心情给司机发了个红包,然后选择取消订单。
车厢里一片沉默。
越朝歌观察着窗外的路线,憋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主动询问:“这是要去哪里?”
“庆阳路。”叶渡说。
越朝歌的满腹狐疑在此刻忽然灵光一闪。
“你不会是专程来送我的吧?”他问。
原本已经松弛下来的叶渡顿时神色一凛,气压低了三分:“怎么可能。”
他不自然地舔了一下嘴唇,补充道,“只是……只是顺路。我也要去那里。”
越朝歌挑眉。
不合理吧。自己是上了车以后才报的目的地,叶渡没理由会提前知道他们是顺路的。
而且,庆阳路的店昨天才刚刚动工,还在拆改阶段,现场一片废墟,叶总监完全没有特地视察的必要。
理智告诉越朝歌,此刻若是拆穿,很可能会让驾驶坐上的人恼羞成怒。
斟酌过后,他努力压下自己的嘴角,点头道:“那还真是巧了。”
叶渡没理他。
庆阳路离得不算近,早高峰有点儿堵。
车厢中的沉默拉长了人对时间流逝的感知。越朝歌的思维不受控地活跃起来,开始想些有的没的。
叶渡总不能是真的专程等在那儿,就只为了能送自己一程。
所以,他大概是有什么话想要说,在为此创造机会。
可能内容有点儿难以启齿,才一时开不了口。
越朝歌怀着好奇,主动打破沉默:“你和圆圆交换联系方式了吧?我看到她给你的朋友圈点赞。”
叶渡语调一如往常:“要经过你的批准吗?”
“不用,”越朝歌朝他笑笑,“我只是随便找个借口,想和你说点话。别总是这样刺我嘛。”
可能是因为他语调中显而易见的讨好姿态,叶渡少见的没有继续攻击,只是不自然地抿紧了嘴唇。
“你们家的那些糖看起来还挺好吃的,”越朝歌继续活跃气氛,“早知道我也去领个福袋。”
叶渡还是不理他。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虽说平日里也总是冷着一张脸,可今天的叶渡似乎更多了几分紧绷感,好像在紧张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叶渡突然开口:“你好像很爱吃糖。”
“最近才养成的习惯,”越朝歌立刻顺着他的话往下接,“我前阵子在戒烟嘛,瘾上来了难受,吃颗糖就当是安慰剂。”
“戒成功了?”叶渡又问。
越朝歌有点儿得意,点了点头:“其实不难,我这个人很有毅力。”
他已经很久没抽过了。最近看到别人嘴上叼着烟也不会再心痒,只想赶紧躲得远些逃离二手烟。
叶渡瞥他一眼,又问:“是为了治疗你的阳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