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命感从越朝歌胸膛蔓延,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
“……你很希望我找个对象吗?”叶渡问。
“找一个吧。”越朝歌坚定地说道。
叶渡又一次看向窗外,半晌后幽幽说道:“要是真的找了,就不会再让你碰我了。”
越朝歌深吸一口气,几乎就要忘记自己的硬伤毛遂自荐,却听叶渡又说道:“但我不需要那种东西。”
这话说的,好像是在暗示自己可以一直碰他似的。
假设太过诱人,越朝歌一不小心就展开了各种美妙的畅想,只顾着心跳加速,忘了回话。
叶渡所住的酒店就在医院附近,很顺路。
分别后,越朝歌回到病房,小姨也在。他的母亲醒着,姐妹俩正在闲聊。
短短两天时间,母亲精神状态已经明显好了很多,让越朝歌暗暗松了口气。
回老家后,每天还是会有不少需要他远程处理的工作,好在整体来说,他所涉及的所有项目都推进得有条不紊。
一个成熟的团队,缺了谁都能照常运转。
但这让越朝歌更为警觉。
可不能让老板也发现这一点,还是得早点回去,才好假装自己是公司里不可或缺的那一根大动脉。
星屿的项目眼下一切顺利,收益喜人,他还计划着年底去谈涨薪呢。
小姨一见着他,立刻露出笑容:“哟,说人人到!”
“怎么了?”越朝歌放下了手里的日用品,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还躺在病床上的母亲用幽怨的语调说道:“正聊你呢,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带个对象回来。”
越朝歌咂了下嘴:“我也不是不想。但这种事,得讲缘分嘛。”
“唉,”母亲叹了口气,“圆圆挺好一个女孩子,明明之前对你很满意的。你到底说了什么,让人家觉得那么不合适?”
“我们的年纪就已经不合适了,”越朝歌在床边坐下,“你好好养伤,别乱点鸳鸯谱了。”
“就是伤着,才忍不住想呀,”母亲一脸唏嘘,“我这次是命大,万一再偏上一点儿,人就没了,那这辈子都看不到你娶媳妇儿了。”
越朝歌无奈,转向一旁的小姨:“你劝劝她,别整天胡思乱想的。”
“我倒想劝劝你呢,”小姨也和姐姐一条阵线,“我有个闺蜜,她女儿——”
越朝歌赶忙打断:“她应该和我不在一个城市吧?”
“先聊着嘛,”小姨兴致勃勃,“如果能看对眼,到时候你回来或者人家过去都可以啊。趁你这几天在,见个面怎么样?”
越朝歌哭笑不得:“我是回来照顾我妈的,相什么亲。你们要这样,我就走了。”
“怎么就那么油盐不进呢?”小姨十分费解,“又没非让你和人家怎么着,你个大小伙儿,还不愿意去见见漂亮姑娘?”
见病床上的母亲也眉头紧皱,越朝歌没辙,心一横,说道:“我不是不想找……我有喜欢的人。”
两位中年妇女瞬间眼睛全亮了起来。
面对灼灼目光,越朝歌心虚不已,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反正……我自己有主意,你们别瞎操心了。”
母亲欣慰又好奇,一旁的小姨也很兴奋:“是什么样的人哪?”
越朝歌脑中自然而然浮现出叶渡的轮廓。
叶渡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看似冰冷,嘴不饶人,但骨子里却藏着温柔的一面,不爱笑,偏偏笑起来特别撩人。
他是性感的、可爱的,也是脆弱的、需要保护的。
“哟,看你这表情,”小姨翘着兰花指在他肩上戳了一下,“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让我们看看呀?”
要是自己真把一个男人带回来,眼前这两位可不见得还会那么高兴。
更重要的是,叶渡哪会愿意啊。
“我努力呗。”越朝歌嘟囔。
小姨同他打趣:“知道怎么追小姑娘不?”
叶渡可不是什么小姑娘,而且绝对不是一个好追的对象。
但越朝歌还是想要挑战一下。
就算希望渺茫,不争取就放弃,哪会甘心呢。
深夜躺在病房的躺椅上,越朝歌闭着眼,想的全是究竟要如何才能打动叶渡的芳心。
叶渡喜欢什么呢?
当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越朝歌脑中立刻浮现出了一根按摩棒。
好完蛋。
叶渡最喜欢的,偏偏是他的硬伤。
要是自己那里争气点,说不定就能让叶渡从身体上离不开自己,进而产生依赖了。
既然这条路暂时走不通,那就只能先从感情上默默打动对方了吧?
先不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以陪伴为主,日常嘘寒问暖,无声付出,让叶渡彻底习惯自己的存在,再伴以适当的亲密互动,潜移默化,温水煮青蛙。假以时日,叶渡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而他也在叶神医的帮助下雄风大振,岂不美哉?
那么,眼下有什么事,是他能为叶渡做的呢?
第二天早上,越朝歌主动给叶渡发去消息。
——你今天几点的飞机?要不要我送你?
这座城市没有自己的机场,要坐飞机,得先搭乘地铁到市郊,再乘专线去临市,很麻烦。以叶渡的财力自然也可以租车前往,但总不如有专车接送来的方便。
等了两个多小时依旧没有收到回复,他硬着头皮又发了一条。
——我正好闲着也是闲着。你不会还没起吧?
又过了一个小时,总算收到了回复。
——睡过头了,错过航班,明天再走。
越朝歌看着这行字,心头一亮。
他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思,编辑了一条消息。
——那你现在还在酒店咯?
叶渡回了一个“嗯”字。
越朝歌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
——我不小心把衣服弄脏了。懒得回去,能不能借我用一下浴室?
第38章 借用一下浴室
在收到回复前的那短短五分钟里,越朝歌在脑中预演了许多种可能。
叶渡十有八九会非常冷酷地回一句“不行”,或者干脆地对他说“滚”。要是乐意多施舍他几个字眼,答案大概是“想得美”。
但万一叶渡今天善心大发了呢?
他们已经聊过心事,还接过吻。自从在远隔千里之外的家乡偶遇,越朝歌自觉和叶渡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说不定叶渡会回他一句“随便你”。
越朝歌知道,那对叶渡而言,就是“好”的意思。
忐忑许久终于得到回应,叶渡发来的消息里只有四个数字:1824。
越朝歌的大脑一时转不过弯,傻傻地问:什么意思?
叶渡不理他了。
又琢磨了会儿,越朝歌灵光一闪,醍醐灌顶。
叶渡说的是酒店的房间号!
越朝歌迫不及待地和舅舅完成了看护的交接工作。走出病房,他立刻给叶渡发了条消息,告诉他自己这就过来。
正要过马路时,收到了叶渡发来的一个二维码。
这次,面对越朝歌“这是什么”的疑惑,他很快解答了。
——我现在不方便下楼,你用这个去前台换门卡。
越朝歌下意识又想问他“为什么会不方便”,手指悬停在屏幕上方,心中忽地冒出了一串带着暧昧色彩的气泡,于是把话咽了回去。
用换来的门卡坐电梯上了楼,站在1824房门外,越朝歌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刷卡前还刻意地先敲了两下门。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推开门,他在朝里打量的同时试探着喊了一句:“嗨?你好?”
这是一个标间,结构简单,从入口能直直看见卧室的落地窗。
叶渡正坐在窗前的双人沙发上。
他身上穿着酒店提供的标准白色浴袍,领口自然敞开,十分随意地翘着二郎腿,腿上摆着一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听见动静,他抬头瞥了一眼,接着若无其事地垂下视线继续看向屏幕,全然没有要回应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