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快点还给我,我还要放在门后面!”
“是我坐,不是哥哥坐,我想放在哪里就放在哪里……”
“怎么还不还给我啊,别举那么高了,要是不小心摔坏了我就没得踩了,钟姨就只给我找了这一个。”
“哥哥——还给我吧还给我吧——”
他两手抱着墨时衍大腿,拖长了音调喊他,磨人似的一连喊了好几声,圆溜溜的小猫脑袋跟着一块摇摇晃晃。
眼睛眨巴眨巴,惹得人心都化了。
墨时衍很快妥协,手放下来,凳子还给了他。
暮安抱着赶紧放回原地,墨时衍靠在门边看着他,末了悠悠说了句:“原来是用来踩的啊。”
猫猫祟祟的暮安:“!”
是谁把他秘密泄露了!
*
雨又是一下好几天,暮安照旧不被允许出门,但好在他和哥哥之前有约定。
他可以看一整天的动画片,哥哥说了不管。
除此之外,钟姨还给他端上来一小盘新鲜荔枝,红艳艳的外壳看起来就诱惑得很。
暮安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品尝了两个,砸吧砸吧嘴巴,把嘴唇舔得红红的,自己抽了湿巾擦干净手,竟然就没再吃。
钟姨问道:“小少爷是不是不喜欢这次的品种?和之前买的确实不太一样,但这个更贵更甜的啊,而且今早才有人专门送来的,难道不好吃了?”
暮安摇头:“好吃的。”
钟姨:“那怎么不吃了?”
暮安反过来告诉钟姨:“小孩子不能多吃,会上火的,而且应该多喝水。”
他说完就跑去把自己水杯拿来喝了两大口,擦擦嘴巴继续看电视了。
看了整整一天,最后关掉电视机的时候后板都发烫。
墨时衍果然没管他,暮安晚上睡得心满意足。
第二天起来又要准备看一整天,谁知道才看了一个小时,墨时衍就忽然从书房出来,径直过去把电视关了。
暮安正舒舒服服瘫在沙发上,震惊不已地望过来。
墨时衍对他道:“别看了,休息下眼睛。”
暮安看他拿着遥控器要走,跳下来拉住他衣角,声音弱弱的:“不是说了让我看一整天的吗?”
“是一整天,”墨时衍说道,“不是两整天。”
暮安懵了:“啊……”
什么意思啊……
“昨天已经看过了,今天只能看一小会。”
墨时衍把他手无情扯开,进了书房。
暮安还傻傻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坑的,过了会见墨时衍从书房回来了,手上没带遥控器。
他闷哼了声,坐到沙发上背过身,决定不跟言而无信的人讲话。
墨时衍不知道拿了个什么东西,过来往他脑袋上一放,把他眼睛罩住了,他正想摘下来,被只手一拦。
“别乱动,这是理疗仪,保护好眼睛,不然以后近视了不给你配眼镜。”
暮安还是不服气:“我看电视的时候离得很远,不会近视。”
墨时衍告诉他:“闭上眼。”
暮安还是乖乖把眼睛合上了。
墨时衍问道:“眼睛疼不疼。”
理疗仪好像在发热,暮安觉得眼前烫呼呼的,还有滚珠在刮他的眼眶,他委屈道:“疼,疼,哥哥,眼睛疼……”
墨时衍把挡位调小了点:“快近视的人才会感到眼睛疼,你眼睛要是再这么看下去早晚会坏掉,到时候配眼镜也没用。”
暮安“啊”了声,小声问:“那就是要变成瞎子了吗?”
墨时衍:“是。”
暮安老老实实戴着理疗仪不动了。
他不要近视,更不要变成瞎子,只能每天少看点电视了。
好在雨天很快过去,天气转好,暮安不用整天呆在房子里,可以出来玩了。
整座小岛上只有这一座庄园,晴天碧树,站在树下就能看到远处的蔚蓝海岸线和粉红珊瑚海,还有围绕在海滩边成群结队低空盘旋的海鸥,耀目的阳光照在粼粼海面,澄澈海水美得像是透明果冻一样。
庄园内很大,有喷泉草坪、果树花圃,光是肉眼看到的地盘都够暮安玩的。
最近墨时衍一直很忙,许多事情都需要他以第一继承人身份决策或出席,赵舟经常带着律师团队上门来,有时候是接墨时衍出去。
即使哥哥不在家,暮安也只会看一个小时的动画片,时间到了就乖乖关掉电视去玩玩具,或者画画,自我管理意识已经逐渐有了雏形。
为了奖励他优秀的表现,墨时衍抽了个空准备教他骑马。
本来马厩里是空的,马场只是摆设,但墨时衍有天看见暮安在画本上画了只四脚兽,看着像只小马。
他想了想,给赵舟打电话,问能不能弄几匹真的过来。
墨时衍很少有这种玩心,别的富家子弟玩车的,玩飞机的,玩船的都有,只是几匹马而已,赵舟没说二话,很快就办妥了。
暮安知道要骑小马的时候兴奋极了,头一天晚上都没睡好,早上也早早醒了,在墨时衍还没起床的时候就自己洗漱完换好衣服站在床尾等。
但墨时衍看了看他身上的背带裤,让他换下来,给他找了身合适的衣服,试了好半天,外面还给他套了件浅棕色带流苏的小马甲,脚上换了双小靴子。
出门的时候见外面太阳大,把自己头上的帽子给他戴上了。
暮安脑袋小,戴着哥哥的帽子晃里晃荡,巴掌大的小脸被宽大帽檐遮住,眼睛也被盖住,一仰头,只露出来白白的小下巴。
“哥哥,”他求救道,“你的帽子太大了,我看不见路啦,怎么骑马呀?”
第8章
墨时衍俯身下去,将帽子调整下角度,下巴处的抽绳拉紧。
暮安把脸上的头发巴拉到一边去:“好了好了,能看见了。”
墨时衍看他小小一个人,结果脑袋上顶了个大上好几个号的牛仔帽,帽檐能比他肩膀还宽,便屈指在他头顶点点:“下次哥哥给你买个新的。”
暮安连连点头:“那我要和你这个一样的。”
墨时衍笑了下:“小学人精。”
暮安理直气壮:“我又没有学别人,我和哥哥穿一样的衣服,戴一样的帽子,哥哥穿大号我穿小号,这样我们出门的时候别人一看就知道我们是一家人啦。”
墨时衍拉着他往草坪马房的位置走,听了他的话一时没回应,暮安像个小复读机,晃着他的手不停问他:“哥哥你说是不是,是不是啊?”
要是得不到满意回答,他会一直坚持不懈缠着追问,直到墨时衍说是,他才高高兴兴接过来青草跑去喂小马。
墨时衍越来越明白当时院长给他的那堆资料里写的高需求宝宝是什么意思,暮安确实从小就比其他孩子难带些,敏感爱哭,情绪表达强烈,对环境感知敏锐,成长过程中需要家长加倍的耐心和陪伴,现在的他已经比以前懂事了太多。
在福利院的那段时间其实暮安已经有点形成自我封闭,不讲话是他潜意识里在表达对周围环境的不适和一种无声抵抗,那里的人虽然都对他很好,可是他们都不是他的家人。
直到被墨时衍接回家,他内心自我铸就的坚硬躯壳慢慢泄开了丝缝隙,被舒适的安全感浓浓包裹着,暮安对墨时衍越来越亲近依赖,也越来越需要他的高度关注和回应。
此刻在墨时衍目不转睛的注视下,暮安已经跟自己的白金小汗血搂一块了。
专门挑的性格温顺亲人的小马,暮安喂了它几口青草,它就已经知道低着头主动让暮安摸脑袋,搞得暮安兴奋不已,两只手还搂不住小马的脖子,只能踮着脚去够。
“你长得好漂亮啊,小马,”软乎乎的脸颊在小马身上蹭蹭,“你的眼睫毛也是白色的,真好看。”
小马喉咙里忽然发处几声轻吼,暮安吓了一跳,猛地往后躲,被墨时衍扶住了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