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挪都快被挤下去了,怀栖干脆板着张脸不挪了,反过来去推贺崤。
手伸到贺崤身上才想起来,这人脸皮厚得没穿衣服。
就该把屋里暖气全关了。
脸皮这么厚的人,居然也会因为喜欢一个人而自卑。
怎么听起来,就那么奇特。
但是,心跳又不受控制加快。
怀栖愣怔几秒,某个自卑的人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按,一边正儿八经说:“我说了,怀小少爷别生气?”
“我脾气那么差吗那么容易生气吗。”
也就稍微有一点吧?
至少,在贺崤面前确实是。
不信任他,误解他,好像也没做过什么好事。
所以,贺崤喜欢自己什么。
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贺崤说那话,不就是觉得他脾气不好吗。
怀栖张了张嘴,突然就更加不信贺崤说的喜欢自己。
大家喜欢的,一直都是听话懂事乖巧成绩优异品行兼优的怀栖。
父母会宠爱他有部分原因是他乖巧懂事,不需要他们操心其他富二代会干的败家事,就算再宠,他也不会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
怀栖也确实干不出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也很少表露出自己不好的一面。
他希望父母安心,希望姐姐安心。
现在,又突然希望,贺崤也没见过自己那副模样。
但仔细一想,他怎么会冒出这种念头。
他在贺崤面前没好脾气,难道不是纯粹因为贺崤这人老喜欢惹他生气吗。
就像现在。
贺崤居然完全没有否认他的话不说,还单手托着下巴从下往上盯着他的脸看,笑眯眯地说:“就是觉得这样会生气的怀小少爷真可爱。”
差点被看得冒火的怀栖:“……”
瞬间哑火。
张了张嘴,半天没发出一个声,只是脸和耳朵在慢腾腾变红。
最后,恼羞成怒推开贺崤,头也没回地往楼上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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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贺崤得知三年之约后刻意接近自己的理由得到了合理的解释,但别墅的装修约都约好了,也不会再改。
犹豫再三,怀栖临时给设计师发了个要求,让他扩大主卧的面积,直接扩大到次卧和主卧合并的程度,中间加扇门就行。
发完又觉得,毕竟贺崤也住这儿,要不要让贺崤也参与一下设计。
但又想起刚买别墅那会儿贺崤完全不管的样子。
那算哪门子喜欢他?明明就一点都不在意。
直接把这件事抛到脑后,怀栖又去联系了商家的律师团队。
离婚协议也不是在唬贺崤,一大清早怀栖就让律师去拟了,结果还没过二十四小时居然就要去取消。
怎么感觉把离婚这件事当成儿戏一样。
他在这种大事上一般都比较冷静自持,还是第一次这么冲动。
果然做事不能这么冲动。
还好只要他不在意,在意的就只会是别人。
非常冷漠地给律师发去取消离婚协议的消息后,怀栖也没好意思看对方回了什么。
虽然知道律师有职业操守,不会多过问,但是……就是觉得羞耻。
总不能告诉对方,因为贺崤向自己告白了。
那应该算是告白吧。
贺崤告白了也就算了,但他就这么容易熄火了。
明明早上还想着离婚后和贺崤分道扬镳,至于两家生意,他管不着也不会去管,怀栖不会把私人恩怨带进公事中。
律师的疑问没等到,倒是等来了商瑜的电话。
这个时间商瑜还没休息也很正常,公司太忙了,父母退休,平时不是跑去参加各种活动就是跑去国外玩,前两年还会搭把手,现在已经不管了。
看见来电显示,怀栖没来由地有点心虚。
想到昨天自己在气头上给商瑜打电话,告诉她自己会处理好贺崤的事情,结果这么快就反悔。
都不太像他了。
但电话还是得接,总不能逃避。
商瑜打电话来也确实是为了这件事,怀栖一联系律师,她那边就得到了消息,商瑜担心地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怀栖难得在商瑜面前支支吾吾,“暂时不想离婚了。”
“是不是贺崤威胁你了?我这边得到消息说他突然回国了,你现在人在哪儿?我马上派人去接你!”
商瑜对贺崤意见一向非常大,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
怀栖连忙解释,“没有,他有什么能威胁我的。”
“就是突然不想离婚了。”他顿了顿,“姐,其实贺崤人挺好,跟他结婚一直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也没觉得我选择错了,三年之约就作废吧。”
他一向有自己的主见。
除了在离婚这件事上反悔,其他决定了的事情基本就没反悔过。
商瑜没立马回答。
但怀栖知道她会给什么答案。
之前自己的态度一直模棱两可,包括在商瑜提出三年之约的时候他也没拒绝,也默认答应了商瑜提的这个要求。
他知道商瑜是为自己好,更何况那时候,他跟贺崤还算是陌生人,什么感情基础都没有,会答应也很正常。
但现在不一样了。
至少跟那时候肯定不一样。
果然,沉默许久之后,商瑜笑了声,“你自己的选择我肯定支持你。”她话锋一转,“你昨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情绪就不对,你以为我听不出来吗。”
毕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亲生弟弟,怀栖语气有什么不对劲,光靠听就能听出来。
“贺崤要是真欺负你,就让他净身出户,公司法务部随时等候。”之前联系贺老爷子,是因为商瑜以为怀栖至今对贺崤还没有感情。
她也不在乎贺崤对怀栖有没有感情,她只在乎自己弟弟喜不喜欢。
怀栖要是不喜欢,她断然不支持这段联姻。
但昨天怀栖那通电话,她还是敏锐地察觉到,怀栖对贺崤的在意。
既然怀栖在意,那她也就没了拆散他们的理由。
怀栖笑眯眯说了句谢谢姐,眨了眨眼,又突然想起什么,咳了声,看了眼卧室门,没什么动静,才又问,“姐,你对贺崤的过去了解吗?”
商瑜啧了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多讨厌他,你还问我这个,是想让我今晚失眠吗。”
怀栖黏糊糊喊了句:“姐姐。”
商瑜受不了他撒娇,回想了下,“你想知道什么?”
“就是一些小时候的经历之类的?比如有没有受过什么心理创伤?”怀栖想不明白,贺崤这种人怎么会在感情这方面自卑。
思来想去,也只有可能是以前经历过什么。
怀栖眯了眯眼,不怎么愉悦地又补充了一种可能性:“或者,情伤?”
虽然贺崤自诩没谈过,但谁知道以前是不是暗恋过。
“情伤我倒是不清楚,心理创伤,怎么,我就说他这个年纪不结婚的,多少有点心理变态。”
怀栖:“你不要骂自己。”
“而且他现在已经结婚了。”
商瑜:“……”
“胳膊肘往外拐了是吧,要说小时候经历,我那时候倒是听说贺崤小时候被管得很严,他从小就皮,小学那会儿跑去演戏,被打进了医院,还被关了一个多月禁闭。”
商瑜和贺崤差不多算是同龄人,知道的事也更多。
贺家家教一直很严,对两个孩子要求非常严格,出了贺崤这么个异类,自然要严加管教,又加上有贺谦这个优秀个例在前,他们对贺崤的要求便更高。
商瑜那会儿还听过学校里的老师提起贺崤的时候,都是拿贺谦弟弟指代。
就像始终笼罩在优秀的哥哥的阴影下。
“抛开年纪不谈,贺崤各方面都还不错。”
商瑜给出最中肯的评价。
怀栖哦了声。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
毕竟年龄相差太多,他也不怎么了解贺家的情况。
让他自己去问贺崤,贺崤肯定又要乱说话曲解他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