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
孙阿姨说:“先生在楼上洗澡呢。”
“他被狗咬了不是要打疫苗吗,怎么可以碰水?”陈今放下杯子起身,“我去看看。”
他说着就上了楼梯。
一步当三步走,咚咚咚的清脆脚步,连一句人在哪儿都没问。
孙阿姨说:“这……”
何卫澜捧着茶杯暖手,说:“没事的孙姨,任他去吧。”
他眼神十分有说服力。
孙阿姨有点懂了,只确定一遍:“所以他是先生的……”
“嗯。”
“董事长和太太都不知道吧?”
孙阿姨年逾四十,在大家族里做久了,眼力见和接受能力都是一等一的,于是更疑惑:“前几年先生不是还经常失眠,苏医生和段先生都经常来,还帮先生花了不少时间找一个女孩子,怎么现在……”
“陈今人蛮可爱的。”
何卫澜避而不答。
只说:“有机会的话,孙阿姨您之后多多照顾一下。”
孙阿姨自然不再多问,点头诶了一声。
……
另一边。
陈今已然迷路了。
他不知道上了二楼之后,这别墅还整的和个迷宫一样,好看是好看,但左右都是房间。
陈今也不敢随便进。
打开看一眼没灯就关上了。
“啪嗒啪嗒啪嗒……”
耳边总有一道道诡异的声音。
陈今听得汗毛竖起。
虽说有全屋智能,但光从外观和气场来看,他总觉得这别墅建造历史也久。
走过开错的房间。
他再一口气推开一道门,光透了出来。
就是这儿!
没想到——
迎接他的是一道亮晶晶的目光。
“啊啊啊靠!”
陈今本来没看到东西。
只觉得耳边诡异的声音消失了,他僵硬着目光往下,对上一团黑白毛茸茸的家伙。
他魂都吓没了。
门都没扒紧,眼看就要往后滑一跤。
陈今还想拼死扒拉把手。
这时候……
两侧肩膀多了一份支撑重量。
他整个人被稳住,也是求生本能,核心一使劲儿就站起来了。
陆应倬一身黑色浴袍,穿着拖鞋,湿着头发,顶着一张帅脸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
等一下!
陈今猛地看向一句狗叫都没有的小东西。
那家伙长得倒是可爱,又大,没辜负块头这名儿,头上和耳朵绑着绷带,眼见狗屁股已经抬了起来……
陈今又心一颤。
他一踮脚,双手将陆应倬整个人抱住,一把绕过脑袋,反手捂他眼睛,“乖乖乖!”
眼睛是被蒙住的。
哄人的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陈今伸出食指,如临大敌对上块头清澈的目光,“坐,坐下会吗?”
块头歪头。
屁股很自然放了下来。
“好狗!”
陈今信心大增。
他把陆应倬往后一推,挡在他身前,装作要往卧室里跑的样子,“来追我!”
块头手抬起来一点。
陈今正要兴奋,边牧笑着的舌头收起,一扭头朝陆应倬的方向去了。
“别别别!”
陈今也赶紧冲过去。
陆应倬看他这套莫名其妙的操作,他弯腰,一把抓住块头的嘴筒,蹲下检查它的伤势,块头也乖乖躺下,看上去可以随便被爸爸怜爱。
男人动作无比自然。
看不出一丝一毫害怕。
陈今顿在原地不动,“你……”
陆应倬调整好绷带,揉了把狗脑袋,对块头发号施令:“自己回窝。”
据陈今了解,边牧这个品种虽然聪明,可不少养过的人都吐槽脑子太灵光,服从性及其不稳定。
块头吐着舌头。
在陈今腿边转了两圈。
它尾巴毛蹭了他几下,狗鼻子拱开门缝,就真的回自己狗窝了。
陈今不禁嘴角上扬。
乖呢。
“一个人来的?”
陆应倬上前拎他的包,陈今下意识抬手,所有东西的重量都到这人手里去了。
“何先生送我来的。”
陈今没错过他手臂的纱布,皱眉,“你手不是被咬了,怎么还洗澡?”
“做防水了。”
陆应倬转身走了。
陈今东西在他手里,亦步亦趋。
陆应倬的卧室大的能闹鬼。
两米多的大床往正中央一摆,周围还铺着地毯,整个别墅地暖全开。
真特么会享受。
陈今撇撇嘴。
可看到他带着伤手去搜刮药盒袋子,他还是忍不住上前,“我给你弄。”
陆应倬看了眼他。
自己则坐回躺椅沙发,拿上手机,将带有伤口的手抬起给他。
陈今看到他岔开的长腿,大大咧咧一点儿也不避嫌。
这男人看着不是很白,大腿根常年不见光,雪白一片,再往里看黑乎的,不知道是裤衩还是——
他忍不住踢了下,皱眉。
“腿并上。”
陆应倬猝不及防被他踢了一脚,手机差点砸地上,他颇为迟疑地看向已经开始处理他伤口的陈今。
人根本不看他。
陆应倬虽没说话,还是理了下浴袍。
伤口不太深。
就是看着青紫和一排咬痕,有点吓人,事实上,真正下口还没一公分。
陈今捏着棉签装作不经意问:“你……被狗咬了之后也不怕吗?不觉得有阴影?”
陆应倬低眸回复何秘说离开。
「知道了。」
何卫澜:「司机需要留下吗?一会儿接送陈先生。」
陆应倬余光都是陈今,轻点发送:「不用。」
何卫澜:「好的。」
陆应倬抬头,被陈今一双亮澄澄的眼吸引,问他:“你刚说什么?”
陈今丢了消毒棉签。
直接问他:
“你为什么养狗?”
“朋友送的。”陆应倬的回答让人真没问下去的欲望,他自己也知道,看陈今还一副非常想知道的样子,他又补充细节:“块头长得标准,聪明,也很少叫。”
陈今:“……”
啥啊。
不过也是,他一个陌生人第一次来这儿,那大狗对他亲亲热热的,感觉也没什么领地意识,一声都没叫。
哑巴狗这是。
黑白色,边牧……
陈今想到刚才块头的样子,心神一动,他告诉自己是巧合。
巧合罢了。
有些事情除了他本人,也没人会记得了。
“不是说要加班?”陆应倬看他蹲在地上那认真样,问他:“怎么上我这儿来了。”
“和人客户闹了。”
陈今看到他做了防水还泡发的一截伤口,啧了一声,给他补涂药,“我这不是听说你被狗咬了吗,来看眼。”
“吃饭了吗?”
陆应倬问他。
“你说呢。”陈今发现他没话找话,“不是你让何先生给我送的吗?”
没等陆应倬问味道怎么样,手臂上,拂过清浅的气息。
陈今给他吹了两下。
“疼么?”
陆应倬没说话。
陈今也不在乎,上好药,抓起搁在一旁的包背起,“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
陆应倬也不拦着他。
陈今趁他低头整理纱布,多看了两眼。
可也就是一两秒,他扭头往外走,一打开门,腿就被一坨什么东西用力挤了挤。
他低头一瞧。
块头已然十分不客气地坐在他拖鞋上,仰头看着他,笑着吐舌头。
“小东西。”
陈今轻笑一声蹲下,揉它结实的身体,专门捧着它耳朵看了一下,捏着空荡荡的半截纱布,心疼说:“还真半块儿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