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纪宁看了眼玄关门口给狗擦脚的陈今,说:“给他道歉,我等散了和他道歉。”
陆应倬不再多言。
进去之前段纪宁又黏上来:“诶陆哥——你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嫂子呢?我哥说你俩生了个儿子!”
陆应倬瞥他一眼。
段纪宁生怕自己又错了,“怎么了?”
“不请自来记得守规矩。”
陆应倬给了句忠告,顺便说:“既然来了,一会儿在这么多人面前给我儿子唱两首歌。”
段纪宁想也不想:“可以啊!”
陆应倬点点头,“那谢了。”
五分钟后——
笑容传染给了每一个人的脸上,唯独隔绝了段纪宁。
第一,中心位是陆应倬和陈今。
第二,陆应倬的好儿子,为什么长得更像陈今?
第三,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真相。
段纪宁食不下咽。
甚至连块头到他腿边来要东西吃,都没注意到。
“汪!”
“啊!!”
段纪宁一转头看到白森森的犬齿,立刻站了起来。
全桌人都看了过来,段柏钦抓住他手臂,语气严肃不满:“你来这儿丢人的?”
段纪宁:“……”
妈的,这辈子没这么尴尬过。
谁让上次被咬出血的屁股和疫苗针孔在隐隐作痛……
“没什么。”段纪宁看陆应倬给陈今布菜,后者倒是没有讽刺他的意思,他捏紧了拳头,“我陆哥看得起我,我想给今天的小主角唱首歌儿。”
陈今着实听不懂。
他转头看向陆应倬,眼神询问:捣乱的?
陆应倬摇头意思是不会。
陈今出于绝对信任,第一个鼓掌,“欢迎!”
大家都鼓掌起来。
段柏钦对这个弟弟一言难尽:“还真是一个猴一个栓法,开好几场演唱会了,没请我去看过,小时候让你在自己家爸妈面前唱都不肯。”
段纪宁真不是在捣乱。
青徽公馆客厅角落有一架昂贵的白钢琴,张阿姨天天擦,一尘不染,此时刚好派上用场,手指下,流畅轻盈的音符涌现。
一首很动听温柔的歌。
段纪宁口齿清晰。
很多歌词光是念能听得出来,说是写给孩子,也应景。
苏诃也说:“真难得。”
陆应倬把单独一盅鸡汤给陈今,确认他已经听入迷了,毕竟还能说出昏头的话:“……难怪有挺多人喜欢他,业务能力不错。”
陈今就夸了一句。
陆应倬让张阿姨把块头牵走,对回来的段纪宁说:“很好听,唱功又进步不少。”
段纪宁哼哼两声。
陈今凑到陆应倬耳边问:“他干嘛那么在意你的态度?”
“不知道。”
陆应倬又是那句:“你去问他。”
“不要。”陈今皱眉拒绝:“他对你崇拜不代表高看我,说不定蛐蛐我怎么勾搭你的呢,我才不要凑上去,我们不是一路人。”
陈今看人是有一套的。
散席离开之际。
段纪宁还真来和陈今道歉了。
“我这个人起床气比较严重,如果不是经纪人提醒我,我根本不会记得自己做过这件事,毕竟比这过分的事情我做得不少,对不起了。”
陈今:?
他内心疑惑。
结果段纪宁盯着他问:“……我能问你吗?你是怎么说服陆应倬一起养你提供的精|子生的孩子?”
陈今:“……”
他头也不回进了家门。
段纪宁没走,特意在等陆应倬过来问他:“道歉了?”
“效果一般。”
段纪宁说:“我就问他你俩怎么在一起的,孩子是不是他的,他什么都不说就走了。”
“孩子是我的。”
陆应倬替陈今回答:“也是他的。”
段纪宁总不能拂他面子,随意点点头,“我之前从来不知道你喜欢男人,现在知道了……我爸妈爷爷催婚我哥,他还总拿你当幌子,现在应该不行了,他洁身自好这么多年一个不谈。”
陆应倬笑了笑。
段柏钦过来了,“聊什么呢?”
陆应倬问他:“你和段伯伯段爷爷不说,我倒是理解,纪宁二十多岁了你瞒什么?”
段柏钦把烟头踩灭,不明所以。
“我瞒什么了?”
陆应倬:“你幼儿园就扒人家小男孩儿裤子了,你弟说你这么多年一个没谈。”
段柏钦:“……”
他看向还在一头雾水的弟弟,无语,“给我滚回家。”
段纪宁站在两人中间,“什么意思?”
陆应倬把他脑子捋直:“你哥这些年男人没断过。”
段纪宁语言系统崩溃了一样。
一夕之间,他仿佛不认识站在面前的这两个人。
“不是——”
“你们从来就没和我说过!从没成年混在一起就算了,什么都不带我玩儿,现在连喜欢男人都要一起吗!”
“我就知道他这反应。”段柏钦脑袋都大了,拽走亲弟,“滚回家。”
段纪宁气死了。
“你有把我当亲弟弟看吗!我还在爸妈面前给你说好话——”
陆应倬看着人走远。
退后两步站了一会儿,散了一下烟味。
他路过院子,从门后把看戏的陈今揪出来,“看多久了?”
“他竟然不知道?”陈今吃瓜吃乐了,“他连他哥是gay都不知道?”
陆应倬:“他比你还小两岁,之前谈了个五年的女朋友要死要活,我以为柏钦这几年有和他好好聊聊。”
陈今点点头。
“难怪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这次回去什么都知道了。”
陆应倬捏他的脸,“他有没有说什么冒犯你的话?”
“还好吧。”陈今在他手里摇摇头:“他以为小耳朵是我通过不正当渠道生的孩子,问我你怎么愿意和我一起养,他都不敢问你!”
陆应倬笑:“晚上我打个电话约他们,过几天组个局。”
陈今:“什么局?”
“段家和陆家是世交。”
陆应倬提醒一句:“段纪宁被他爸妈宠大,很亲近,他今天来见过小耳了,虽然不怎么感兴趣,可他只要在伯父伯母那边提起,长辈关系好,陆家难说不会知道一些东西,我父亲能讲道理,其他人难说。”
陈今还是第一次听到他提起陆家。
“其他人是指……”
陆应倬:“现在的陆董事长夫人,她的一双儿女,我和他们都不是很熟悉,最好也永远不要有交集。”
手足关系这么紧张吗?
听得陈今心脏沉甸甸,问:“你是十七岁那年回到陆家的,是不是?”
陆应倬点头。
“张阿姨告诉你的?”
“是的。”陈今也不能说出别的原因,“你的记忆断片是从哪里开始的?失忆前后的节点分别是什么?”
“很模糊。”
陆应倬见他感兴趣,说:“我只记得再往前的记忆,十五岁我母亲患癌去世,再往后就是在陆家了,我父亲说我动了脑部手术造成记忆缺失,出院之后,我一直是在家疗养。”
“你觉得你有离开首都吗?”
陈今问他:“有没有可能去过新的地方,认识新的人?”
“大概率不太现实。”
陆应倬和他对视完又变了话头,“……也许有。”
“别看我眼睛。”陈今一眼识破,生气从漂亮眸子里跑出来,“你能不能好好想想,你都没有认真治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