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息顿时没话可说,问他:“你还好吧?”
李梵对林息描述一番,昨天晚上,有人带警员上门盘查,把他的店砸烂了,执照撕毁。他怎么说都不行,直到对方把季麟的车子要走,并警告他老实点,否则就坐牢。
对了,季麟的车子还在店里……林息想起来,怪自己把这回事忘到脑后。
林息对李梵道歉,许诺帮他解决麻烦。
李梵忙不迭说:“怕了你,你不要把我带进沟里就好。”
林息对他万分抱歉。
季麟在房间不知干什么,林息纠结着,要不要去跟他求一求。
恰在此时,门铃响起来,季麟走过去,打开门。
一个年轻的男孩大声说:“季麟,车子给你拿回来了!快不快?”
林息头皮一麻,看到个挺开朗的高大男孩进屋,对季麟咧着嘴,笑得很开心,送上一串闪光的钥匙。
季麟取过钥匙,对他说:“随便坐。”
开朗男孩进屋后,发现林息,忽然陷入一种莫名的安静。
季麟把钥匙往床上一丢,对进门的男孩说:“他是林息,我新交的朋友。”
开朗男孩“哦”了一声,对季麟欢快地说:“找死也不能这么找,搞几个钱把自己撑肿了不是!赌博还敢脱衣服?扣车子?回头,我让人把老板往死里打,非要让他横着出去!”
开朗男孩对着季麟笑着,殷勤地说:“叫他们有眼无珠!”
林息在一旁汗如雨下,反复琢磨,此时此刻,他说点什么话才好。
没等他说完,季麟扫林息一眼,高抬贵手道:“算了吧,放他走。他是小林的朋友。”
林息逃出生天,放下心来,摸着胸口。
季麟指着开朗男孩,介绍说:“他是吕晨,我的哥们。”
林息与吕晨互相看一眼,吕晨上来握手,很亲热地说,很高兴认识你。
林息也说,你好你好。
两个人都感觉到,彼此有一种说不出的尴尬。
季麟进厨房看一眼,把菜端出来:“一起吃饭吧。”
林息跑进去,把粥端出来。
吕晨说他吃过了,坐在旁边陪季麟吃饭,跟他闲聊,说哪里有好玩的,问他要不要去。
林息插不上话,坐在对面,默默舀粥。
季麟问林息:“好吃吗?”
林息干巴巴地说:“好吃。”
季麟对吕晨说:“除了笨,小林没什么大毛病。你以后不要欺负他。”
吕晨赌咒发誓地说:“怎么会?你朋友就是我朋友。”
他们说着话,季麟的电话响起来,是个女孩子打来的。季麟抛下他们两个,回到自己的房间,用一种温和的口气跟她说话。
季麟不知要说多久,林息感觉到,桌上的气氛完全低沉下来。吕晨跟自己不明所以地呆坐着,垂着头。吕晨开始看手机,坚持等季麟挂电话。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季麟还在讲电话。
对方讲了什么,季麟哈哈笑起来,旁若无人的。
林息实在撑不住,他放下筷子,落荒而逃。
夜里,下过一场雨,外面气温下降不少。
季麟和自己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林息纠结地想,他的一切离自己太远了……如果不是季麟一时兴起,跟他有了一段,事情恐怕无法善终的……喜欢季麟的人不少,自己完全不是对手……季麟不爱任何一个……
林息胡思乱想一阵,想来想去,无人可诉,又给孙致平打电话。
林息对孙致平说着话,抽泣起来。
孙致平恨铁不成钢地说:“还不是你自己找的好男人?”
林息抹着泪,哼哼道:“我没说他不好。”
孙致平风凉地说:“让你饥不择食的,现在哭都来不及吧?”
林息不哭了,骂道:“就你聪明!行了吧?快帮我一起想想办法?”
孙致平表示没想法,说:“我是个光杆司令,你好歹比我有经验吧?”
林息一阵发愁。
孙致平说:“没法子,要不你就围着他转吧,试试看。”
林息苦恼地说:“他不反应我怎么办?”
孙致平说:“你就化悲痛为力量。”
台风过境,风雨吹倒了路上几块广告牌。
醒来后,林息又被爸爸催了一遍,让他去吃饭。林息洗一把脸,感觉追男人暂时没指望,还是先应酬下眼前。
第4章
台风过境,风雨吹倒了路上几块广告牌。
醒来后,林息被爸爸催了一遍,让他去吃饭。林息洗一把脸,感觉追男人暂时没指望,还是先应酬下眼前。
酒店在市区的繁华处。
车水马龙的道路上,林息驾着车,左冲右突,赶到一家装潢雅致的饭馆。八竿子之外的亲戚老陈正在门口抽烟。
看到林息,老陈叫唤起来:“小林,你来啦!好一阵没见你。”
林息泊好车,上去打招呼:“陈叔叔好。”
老陈是个上校,今天没穿军服,在机关军事研究室工作。老陈乐呵呵地搀着小林,两人走到包厢里。林息看到,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坐在桌边,用筷子夹花生米吃,面前还摆一碟芥末鸭掌。
老陈说:“这位是马参谋,参谋部的领导。”
中年男人很沉着地对林息点点头。三人坐下后,服务员开始上菜,南煎丸子,四宝蔬菜,海参过油肉,每人还配一碗佛跳墙。在腾腾升起的热气中,老陈开了一瓶红酒,给三人满上。
林息先喝水解渴,心想,不晓得老马是老陈从哪里勾搭来的,估计也是个上校。老马看起来宝相庄严,肚子里不知藏多少八卦。
干了几年,林息有点经验,像这类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的干部最最八卦。他们往一起一凑,马上开始神神叨叨,谁走什么路子,谁结过几次婚老婆什么样,谁是谁圈子里的人做过什么,啥都知道一点。动不动几个人就抱成一团,形成小圈子,喝着小酒,没完没了地交流,非要把上级领导研究得透透的。
没有办法,具体工作都有下面人给跑着,干着。他们的心思都在上级身上。
对这种团体,林息内心是嫌弃的,老爷们跟老娘们似的饶舌,鸡零狗碎的,简直滑稽可笑;从另一个角度看,林息又有点羡慕,至少他们知道一些事情,鄙视谁,喜欢谁,心里头都有来路,不管他们的爱与恨有没有道理,起码有点依据。不像自己,两眼一抹黑,叫你献出青春,你就要献出青春。妈的,都不知道献给谁去了?我给首长服务,搞不好成全个贪污犯,不如谈谈恋爱,吃两顿好的……
老陈举起酒杯,跟老马介绍说:“我的侄儿小林,最近跟中将见过面了。孩子的心高啊,他想跟着中将,啧啧,你看看!多想进步呀!”
林息一阵头痛,我爸跟陈叔叔是这么说的?
老马不动声色地看林息一眼,评价道:“技术出身,形象不错。”
老陈对林息介绍一番:“马参谋是为中将服务的,你跟着他,等于跟着中将。”
老马手一摆:“你别胡说。我跟中将关系一般,我不是他的人。”
老陈反对道:“你怎么不是他的人?跟过他好几年啦!”
老马摇着脑袋,像个弃妇似的说:“他跟前人太多,我算个什么啊。”
老陈坚决地说:“就算是端茶倒水的丫鬟,你也是他的人啊!他要你去,你跑得了吗?”
林息握着水杯,心想,这种说话方式真叫人吃不消……
老陈给林息一个眼色,林息站起来,跟老马吃了两杯。
老马看看小林,感叹道:“青年才俊呀!叶彬青还是比较喜欢技术出身的。”
老陈殷勤地布菜,等着他下文。
老马酒过三巡,吃掉海参之后,开始八卦。
老马一脸微醺地说:“老陈啊,要不是你家大侄子,我也不想说这些事情。毕竟,叶彬青都是大区政委了,背后说领导总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