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了车,我就累得依靠着李嘉祐的肩闭目养神。
“结婚好累啊!”
李嘉祐摸摸我的头发,温和道:“都是这样的,已经结束了。”
不知怎么的,似乎闻到了外面割草机割过草的味道,不臭但骤然一闻到我胃里就涌起阵阵恶心感。
不过开车很快就远离了,我捂着嘴干呕了一下,努力把恶心感压了下去。
“爸。”
“妈。”
我和李嘉祐一起对在主位的李老爷和三太太敬茶。
李老爷和蔼地笑着接过,牵过我的右手将一块像是碧湖般剔透的翡翠手镯套到我手上。
三太太有些不情愿,没有给我任何东西,只是接过我的茶杯,对我勉强笑了笑。
她是当人妈咪的,肯定偏向她儿子,我和她儿子未婚先孕,她怨李嘉祐任性,不知羞耻之外肯定更加怨我一个外人。
这些年,她在李嘉祐身上倾注的心血我都有眼看。
我脸僵了僵,看着光洁到毫无纤尘的地板由李嘉祐带了起来。
我家的地板虽然我爸妈也会搞卫生,但当然不会像李嘉祐家这些,天天都有工人扫洗一遍这么一尘不染。
家庭的地板只是一方面,我和李嘉祐的差距当然不止这一点点。
我很容易孕吐,主案上的两只红烛燃地很旺,闻到香火味我又忍不住当着李家人的面干呕了起来。
生理眼泪溢出,我的眼前模糊一片,但我面前的就是三太太,她眼里的嫌恶和讨厌在看见我孕吐以后直白到像把刀扎在我心口上。
我突然想起高中时候有个班主任说的防早恋事件,她说早恋没好结果,她又搬出以前的一个学生的例子,说一对男女都是她的学生,早恋,好幸运到了结婚,但男方的妈妈还是不喜欢女方,觉得是女方不自爱,和她儿子早恋,才会导致她儿子上不了名牌大学。
未婚先孕和早恋一样,我大概永远都无法在她心里有什么好印象。
“又不舒服?”李嘉祐搂着我,英俊的眉宇紧压,视线专注。
“嗯。”我挡着眼睛含糊其辞。
第二天我在李嘉祐的房间里醒来,昨晚很晚睡,脑子还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恍然觉得昨晚是在家里的房间,结果早上一起来周围全变了。
李嘉祐的房间重新布置过,改成了适合两个人住的夫妻房,以前的冷淡蓝黑风变成了现在的清新田园风。
以前李嘉祐的房间从来不挂蚊帐,现在床品换成了像我家那边的浅色系,蚊帐也换成了搭配一套的淡粉色。
是很温馨的样子。
衣柜也换了一个更大的,能装下我和李嘉祐两个人的衣服。
我没带很多衣服过来,李嘉祐的衣服居多,一打开,黑白灰的颜色明显多一些,属于海洋属性的干净气息在空气中缓慢流淌。
新婚甜蜜,李嘉祐对我态度比我在北海岛的时候不知道好了多少,昨晚他一直在亲我,贴着我的身体说什么终于娶到我的话,细听下有一种处心积虑的感觉。
他这样说,我就有些怀疑是不是他故意弄大我的肚子。
他说不是,说他不是一直都想和我结婚。
我问他为什么以前就怎么想和我结婚?
他笑了笑,扣着我的腰说,觉得和我相处特别舒服,和我待在一起特别安心,就是想和我结婚。
中秋左右我们就结完婚,成为一个小家,我的肚子到了三个月的时候,已经微微隆起一个弧度。
他现在正值事业上升期,长大以后,他成熟很多,现在在这么多兄弟姐妹中,好像是最得李老爷赏识的。
李老爷身体越来越不好,这几年也一直准备在子女中找个接班人,可能就是这段时间,刚好李嘉祐年纪合适,聪明又一直上进,入了他的眼。
他对子女的爱从来都不是平等的,李嘉祐从来不会谄媚他,还会背地里骂他老东西。
对于他而言,家庭只不过十个手指中的一个小手指,更别提孩子,他倾心一辈子打下的家业才是最重要的。
估计就是为了他半辈子的心血,就算他和李嘉祐早年相看两厌,在没有更好的选择下,也只能先将李嘉祐列入候选名单中。
二房的人有好几位和李嘉祐同为竞争者,但各自实力和运气如何,我没有任何从商经验,我也看不出来。
但二房太太是个厉害的腕子,据说已经定下来了,二房分得的家产是最多的。
李嘉祐出生在这样钟鸣鼎食的家庭,如果不是破产,这辈子应该都不会没钱花,但同样,破产也不是怎么简单,一般这么大的家业也具有一定的抗风险能力。
我还是和他妈妈、妹妹住在一起,他知道自己现在这个阶段忙,即便知道我和他妈妈关系不好,但还是出于种种他的考虑,让我留在天峦颂,拜托他妈妈照顾我。
以前我没发现,现在我才发现我和他妈简直八字不合,无论我干什么她都不满意。
是个人都喜欢让自己感觉轻松的环境,我想在这里也复刻我在南墩岛的家里的轻松和恣意。但渐渐我发现,只要有他妈妈在就不可能。
像以前在家那样边看电视边吃饭不行,我晚上迟点睡觉不行,我不喜欢喝牛奶……
就连我的走路姿势都不行,说我急来急去,让我小心点别磕到、摔到肚子。
一两次我能听成关心,但是次数多了,就像在说我一个成年人,冒冒失失,性子很急一样。
样子也很嫌弃我一样。
有些人就是不适合住在一起,以前我留在他家,我很多地方都得过且过,也很少侵占他们的领域,像个隐形人一样。
可这里已经是我另一个家,我不可能还像个寄人篱下的人一样,过得小心翼翼,连电视都不敢看。
李嘉祐有时晚上下班得还挺早的,七点左右就能到家。
我刚想出门去染个头发,弄个卷毛,我出门去哪里要和他妈简单交代一下,他妈听了,立即回绝了我,说染发烫发对孩子不好。
我笑着打哈哈说没事的吧。
她说最好还是不要,还说我毕竟是准备当爸爸的人。
我要是出门了,不就相当于当面和她唱反调。换个新发型的想法也只能告一段落。
和李嘉祐结婚第三周,我就开始向他提出我想我们搬出去住,但被他用没有人看着我、照顾我搪塞了过去。
今晚李嘉祐难得下班时间很早,七点左右就回到了家。
下午太阳小了,我一般会出去活动活动。
我在庭院帮园艺师傅淋花,拿着喷水管往花盆,绿植、葡萄藤架上洒,李嘉祐西装革履从石板路上走回来。
估计一从车上下来,外温就热得厉害,他一边走,一边解掉身上的西装外套,露出里面笔挺、崭新的白衬衫,再往上看,是一张极斯文英俊的脸。
我把水管关掉,跑到他面前,他站定眼带笑意望着我,我也跟着笑,捞住他的颈往他怀里跳,他轻飘飘地托住我往前走。
我笑着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李嘉祐轻嗯一声。
“想我了?”
“想。”我忘记了他妈的刁难,没心没肺地说。
小妹读高中了,估计在房间里,三太太有点事出门了,这边的工人素质好,一般不会四处乱看。静谧的黄昏时分,李嘉祐抱着我直接回了房间。
咬了一会嘴,外面的月嫂阿姨就敲门提醒我下楼喝养胎汤。
我连忙红着脸推开身上人回应门外。
“好,我等等就出去。”
我不急着去喝那个养胎汤,他妈妈替我准备的,有时很苦,我不是很喜欢。今天的就特别苦,加了很多药材,我说过不喜欢,他妈妈还是叫我闭着眼一口闷。
我想拖到晚上再让李嘉祐喝了。
说到苦汤,我又想搬出去住了。
李嘉祐脱掉衣服准备换上清凉的短袖,光着膀子,宽肩窄背,八块腹肌若现若现,是个秀色可餐的型男。
我伸手抓了抓腹肌,带了些埋怨的语气,“我们能不能搬出去住啊?”
“我今天想去做个发型,你妈妈说染发烫发对孩子不好,不让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