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徐老师对杜青晓给的分数好像还是挺满意的。
“连小师妹都看的出你们画里面的优缺点,自己也上点心啊!”徐老师的语气有点无奈,杜青晓看见徐老师瞥了一眼站在门口可怜兮兮的猴子,然后就什么都没有说。
谁都知道徐老是为猴子好的。他和画室里的这些学生朝夕相处,替他们改画,操心他们的艺考,遇到像猴子这样不省心的还得关心关心他们的个人生活。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其实一点也没错。
猴子自然也是明白的。
过了一会儿徐老师小声地叫了圆子过来,也没看门口,就指了指那个方向。
“你把他给我叫过来。”
猴子来的时候低着头,站到徐老师身边,和以往受训时候的样子不太一样。
“明天补一张过来。”徐老师也没有多说。猴子点了点头回去了自己的位置。
后来提起这次小测试,猴子总是开玩笑说徐老师真坏,故意让他在丫头面前丢面子,但是好像也是自那次之后,猴子收敛了一些脾气性格。
后面给分给的很顺利的时候,杜青晓遇到了段然。
徐老的神情高深莫测。
杜青晓看着段然的画,周身被一种奇异的压迫感包围。
他的透视和颜色都很完美,画面布局也很舒服,但是……
徐老师突然笑了笑,拍着杜青晓的肩膀。
“丫头看不懂就算了。”然后没有让杜青晓给分,自己在画上给了分数。
杜青晓看到的时候觉得自己是不是眼睛花了。
99,徐老师给了99。
段然没有多余的表情,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从徐老师手中接过画。
那天后来,徐老师说让她以后下面没人了就到上面来画,她笑着答应了。从那之后,她和老生们熟悉起来,仿佛成了兴趣班里的一个例外。杜青晓也不知不觉变得勤奋,在学校也会和其他同学一样抓紧时间做作业了,老师和同学都是颇为意外的。以前,杜青晓的态度一贯有些懒散,喜欢看些奇奇怪怪的闲书,对比那些因为升学压力而埋头苦读的同学,显得十分格格不入。她的勤奋,却不是为了升学,而是想要有更多的时间留在画室里。猴子有时笑得痞痞地逗她。说她是这画室的看门丫头,她也并不反驳。
没过多久,杜世德和白岑就正式离婚,法院把杜青晓判给了白岑,杜世德把家里自己的东西都带走了。房子留给了白岑。
杜青晓再回到家时,家里的书房一下子空了一半,主卧里一边的床头柜上,已是空空的一片。
她想,那空下来的一半,很快就会被灰尘覆盖填满,只是需要多点时间。
很久很久,杜青晓都没有再见过杜世德,连同“爸爸”这两个字,一并收进记忆里,等待蒙尘。
白岑又开始正常的出诊,大段大段的时间不在家中,在家的时候通常也是补眠,所幸杜青晓已经学会怎样照顾自己和无视这家中的各种情状,也习惯了与母亲渐渐减少的交流。
家里冷清,于是她便常常泡在画室里。
杜青晓和画室的“常驻生”们一一熟悉,他们也都学着徐老师叫她丫头。
冬天的时候天黑得很早,他们一帮人从画室走出来时,街上几乎不见了人影。猴子看了看杜青晓二六的脚踏车,很是质疑这玩意的速度。
“你家住哪儿”
杜青晓报了一个地名。
“那够远的呀。”这话是在猴子旁边的圆子说的。圆子拍着猴子的肩膀说:“猴子把丫头送回去!”
说这话的时候,杜青晓看见段然就跟在英台旁边,站在他们后面。在昏黄的灯光下,站姿挺拔却面容难辨。
“不用你说我也是要送的好么?”猴子瞪了一眼圆子。两人见面开掐,他们都看习惯了。
然后就变成了猴子每天都会送她回家。有的时候圆子会一起,他们三个一路上都很热闹。猴子和圆子负责掐架,青晓负责笑,笑够了猴子和圆子就跟约好了似的开始调戏青晓。有了他们两个,好像回家的路都不长了。
那天大概是开春,猴子和圆子两个人神秘兮兮地说要结伴回家,青晓知道他们是去准备给徐老师的生日礼物,徐老师二月份生日,他们两个调皮的平时看起来嘻嘻哈哈,其实对徐老师还是很上心的。
一个人回家的杜青晓站在路口张望了一会儿。夜色弥漫,路灯昏暗,深冬的冷意伴着夜色,整条街道都显得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