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刻进了杜青晓心里。
她没有如此伤害过谁,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心被什么啃噬了一口。
那天晚上,卢勤将簪子从头上摘下,交与她时,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
杜青晓接过簪子,握在手中,端详着,不去看面前那张艳丽的面孔。
“卢勤,你和胡一飞,你们还好么?”
卢勤的脸色在听到这句话时有片刻的迟疑,很快又恢复原样。
“我们很好。”
杜青晓淡笑着点了点头,再看向卢勤时,眼神中已是决然。
她生平第一次用那样的语气同人说话,她说:
“以后我的东西,你最好不要碰。”
那支木簪,最终还是回到了萧暨手里。
其实连杜青晓自己也不太明白,原本留着那根簪子,她到底揣着什么样的打算,可是簪子还回去时,却终归还是觉得轻松的。
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并没有什么不好。
杜青晓在李老的实验室里干的风生水起,寒假来临的时候,一如既往地打电话回家,想要告知不回家过年。
家里的电话,却是杜世徳接的。
他说,丫头,我跟你妈妈复婚了。
杜青晓愣了许久,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恭喜你了,那么久,终于得偿所愿。
杜世徳沉吟了一会儿:你不回家,起码该跟我们视频吧。
她想了想,答应了。
再次看见白岑,她与杜世徳挤在那个四四方方的屏幕里,两人并排坐在家中的沙发上,肩膀挨着肩膀。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觉得白岑的面目终于有了几分柔和。
她乖巧地坐在屏幕前,看杜世徳在屏幕那头耍宝似地逗乐,白岑坐在一旁,面色淡淡,不曾说话。
杜青晓笑得十分平和。
过了半晌,白岑看着她,低声道了句:“你瘦了。”
她拿起水杯,遮住自己晦暗的半边脸,假装喝水,低声回道:“嗯,减肥。”
从头到尾,只这一句对话。
心结已结,能给她解开的那个人,又不在了。
那天过后,杜世徳背着白岑给她打电话。
他说,我听你妈妈说了那个男生的事情。
由他说出,好似她只是个为了男生和家中闹翻的任性孩子。
他说,你不要怪你妈妈,她始终是为你好。
她打断他,爸,这事儿过去了,你们都不要再提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家?”
“今年寒假回不去了……等暑假的吧。”
“好。”
开学之后,经由赵霖霖的口,杜青晓听说卢勤和胡一飞几次分分合合。
虽然胡一飞已经不在H大了,两人的是是非非却还是在H大成为茶余饭后的话题。
萧暨辞去了学生会的职务,专心写毕业论文。
他偶尔打电话来问候,聊起写论文时的困难,她就作为朋友抚慰几句。
他毕业那天,她去见他。
H大的校门口摆着一块巨石,上面留着名人的题字,毕业生合影留念,专挑这个地方。
她在一边看着他们班级合影,然后将自己的学士帽甩向空中,一阵哄笑,她嫣然一笑,对着他比了个大拇指。
等合影拍完,他把她招到自己身边,搂着她一边的肩膀,笑得春风得意地对对面的摄影师说:帮我和我心上人拍一张!
她偷笑,心里的石头却放下了。
他玩笑一般把她长发揉乱:“干嘛笑得这么开心?”
“为你开心啊!”
“你做好打算了么?考研还是工作?”
“读书读了这么多年,不想再读了。”她放弃了保研的资格,下学期准备在李老推荐的公司里实习。
“也好,女孩子读书读太多,嫁不出去。”他扬着一边嘴角,调笑她。
她把他的学士帽掂在手上玩,漫不经心的。
“呵,威胁我?结婚的时候一定请你吃喜酒。”然后扬眉挑衅般地看他。
他笑了:“行。”
这一届大四毕业,林未然的男朋友也在其中。以往杜青晓看着他们这一对,觉得无波无澜,平凡幸福,却不想林未然和男朋友相处三年,还是没能逃过毕业即分手的命运。
她想起从前,林未然的男朋友在晚会上,利用微博墙,那样轰轰烈烈地求爱与表白,旁人看来,真像是幸福得飘在云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