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女儿,从小天资聪颖,灵气逼人,家中老人每每提起,都夸奖道将来必是人中龙凤。
她口中不提,心里却是一样的珍视这个小女儿的。
可是终归,她白岑的女儿,倔强起来,是深谙“自损一千,伤敌八百”之奥义的,所以,该来的一样都不会少。
本以为夏天哪里都是艳阳高照,结果他们到达张家界的那天,就下起了蒙蒙细雨。
进国家森林公园的大门时身边还有许多游客,他们沿着金鞭溪一路慢悠悠地散步,走着走着,身边的人也渐渐少了。
此时烟雨蒙蒙中,远处的奇峰峻岭千姿百态,似水墨画一般徐徐涂染开。
她一时心性,踩着溪水边的石头一步步走过去。
段然握着她一只纤细的手腕,微微用力,眉头轻蹙。
杜青晓轻笑起来。
“段然,你别这样,好像我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惹你生气了似的。”
段然的眉头松开,语气中带着调侃。
“看电影那次,你的平衡力就不好,还偏爱这种考验平衡的游戏。”
杜青晓停下脚步,轻敲了下此刻比自己低了一个头的段然的脑袋,小声嘟囔道:
“喂,那次是有人撞我好不好,再说后来我不是也站稳了么。”
段然笑着哦了一声,心想那还不是我扶的,然后不再说话了,一直仰头默默看着她。
杜青晓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伸出手捂住他的眼睛。
“你别这么看我。”
段然的眼睛被一双细长温暖的手轻轻捂住,嘴角的弧度却似一张满弓。
“段然,呃”她顿了顿,“其实,我出来前,打了个电话告诉白岑的。”
段然的眼睛依旧被捂着,笑容变得有些淡。
“是么,她怎么说。”
他眼睛上的手终于松开,只见杜青晓举起一只手指,笑得稚气未脱的样子:“她说你一表人才,让我赶紧带你回家!”
段然一脸黑线:“青晓,我还算比较了解白医生。”
被拆穿了,她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声音顿时低了下去:“那你还问。”
“所以?”
她叹了口气:“段然同志,我只能说,你任重道远。”
“哦。”
意料之中。
接下来的几分钟,两人就乖乖地走在溪边,肩并着肩,沉默了一阵。
最终还是杜青晓先叹了一口气,严肃认真地开口道:“段然,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辈子如果不是你,我一定还会再遇到珍我重我的人,可我不确定的是,我是否能像对你一样,也那样把他放在心上视若珍宝,所以,你根本不必有任何负担,因为说到底,我选择你,不过是为了我自己。”
段然瞄了一眼她:“谁说我有负担了?”
杜青晓翻了个白眼:“那你刚才这么沉默是在?”
段然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不回答问题,反问:“青晓,我问你,若是此刻你父母联合起来反对我们,当面盘问你,非要你承诺离开我,你怎么做?”
杜青晓低下头思量片刻,抬眸:“那就先应承下来,明面上跟你分手,然后展开地下工作。”
“如果被发现了呢?”
“那就再明面上分手,展开深入的地下工作。”她说的斩钉截铁。
段然淡哂:“你看,你都想得这么明白了,我能有什么负担。”
他凝望着她,目光轻柔,温存闪烁。
他们之间的阻隔,从来都不是白岑或是其他任何人。
两年,他等待的不是谁的默许或原谅,而是她向自己跨出那一步的勇气。
如此,他才有足够的立场,将她带在身边,与她一同走完这一条,可能荆棘丛生,困难重重的险路。
他们通过指示牌走进山区,准备登山。
听说此处有阿凡达的取景地,她不禁想去看看。
微雨中,他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盖过她的头顶。
山路狭窄,不时有人从身边经过,他轻蹙眉头,将她紧紧拉在身边。
行到半山腰,雨忽然变大,再这样走下去,恐怕鞋子被淋湿,于是他们躲进山腰上的一个亭子里,坐下来等雨停。
杜青晓收到一条微信,是赵霖霖发来H大论坛上的一张截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