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杜世德苦着一张脸:“诶呀,今天不是都说清楚了么,一旦病复发了马上离开咱家闺女,协议都签了,有法律效应的,怎么我就自掘坟墓了?”
白岑又冷哼了一声,扭头走出厨房,就看见自家闺女此时站在转角的门厅了,像是已经听了有一会儿墙角了。
杜青晓心虚地看了白岑一眼,低低地喊了一声“妈”。
白岑没理她。
杜青晓回到房间,抓着自己的手机,点开某人的头像,手指飞速地敲了一句话。
胸口起伏着,想了片刻,还是把信息一字一字删掉,手机一扔,气呼呼地吃饭去了。
吃饭的时候,杜青晓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她拿起来看了一眼,表情有些淡淡的,什么都没做,又若无其事地放下手机。
于是接下来的两个星期段然就像被杜青晓冷藏了一般。
微信邮件一个都不回,打电话不接,段然觉得自己被彻底屏蔽了。
直到两个星期后猴子的婚礼。
那天一大早,杜青晓就赶到了圆子家中。
老房子此时塞满了香槟金色的气球和彩带,从前有些破旧的墙面也被重新粉刷过。
除了杜青晓,还有三位伴娘,但杜青晓是主伴娘。
此刻主伴娘穿着礼服,披头散发,眼下还有一圈乌青地出现在老房子门口。
进屋子的时候新娘子就看了一眼,对着站在自己身边给自己补粉的化妆师,指着傻兮兮地站在门口的主伴娘:“去给她画个妆,老娘不想看到她这个样子出现在老娘的婚礼上。”
于是新娘的御用化妆师就这样笑嘻嘻地走过来,开始捯饬主伴娘。
一会儿婚礼策划师在旁边看了看表,嚷嚷着:诶呀,新郎和伴郎团马上要到了,你们准备好了没有啊?
这话是对着负责拦门的四个伴娘说的。
杜青晓看了看手中的单子上,一会儿新郎和伴郎即将完成的几个“节目”,嘴角似有若无地翘了翘。
说话间,门口传来汽车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骚乱,屋子里除了伴娘化妆师造型师,还有一票圆子要好的同学朋友。
因为圆子没什么娘家人,此时这屋里的人都是来营造气氛的“娘家人”。
“诶呀诶呀,新郎一会儿要吃的芥末奥利奥做好了没有啊?”
“这儿呢这儿呢!‘十全大补汤’什么时候喝啊?”
“诶呀,门口谁先拦一下啊,给足红包再进来。”
此时屋里的一票人应声走出,拦在大门口不让新郎进。
猴子今天打扮得十分济楚,头发上也不知抹了几层头油,此时正唇焦口燥地跟门口的姑娘们唇枪舌战。
杜青晓站在后排,淡笑着打量这出好戏。
然后一会儿,一个清隽挺拔的身影从院子里悄悄走近到门前,杜青晓瞥了一眼,转过头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段然看着自家女友无情的背影,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哪儿得罪她了?避他跟避瘟神似的。
杜青晓干脆走进圆子的闺房。
此时圆子已经梳妆打扮好,以一个极其淑女的姿势坐在床上,白色的婚纱裙摆整齐地在身边摆出一个圆弧。
标准的待嫁姿势。
看见杜青晓走进来,圆子马上打破了淑女的姿势,倾斜着身子凑过来,毫无矜持可言地问道:
“外面怎么样了?猴子进来了么?”
杜青晓坐到床边安抚住她:“还没呢,还有一会儿,你坐好先。”
这时婚礼策划师从房门外探进来一个头:诶呀,快了快了,准备藏鞋啊!
此时看见新娘旁边坐着的杜青晓突然来了主意:
诶!我有个好主意!伴娘你跟我来下卫生间。
杜青晓一脸茫然地跟过去。
重新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杜青晓的脸色有些怪异。
然后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内她就一直安静地坐在新娘的闺房里,后面什么“芥末奥利奥”,“十全大补汤”,“伏地挺身”的好戏都没有参加。
直到新郎带领着英勇神武的伴郎团,终于杀进了新娘的闺房。
此时只剩最后一道程序,就是找鞋子。
找出鞋子,给新娘穿上,新郎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此时剩下的三个伴娘连同杜青晓一并围坐在新娘身边。
四人的礼服皆是及膝长裙,围着新娘端坐在床边,要多端庄有多端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