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签了,那些爱你的人就能宽心,你说我为什么不签?”
杜青晓此时终于看清了段然今天的面容。
他的眼中,有一股力量,那么自信从容,那么坦荡无遗,凝视着她的时候,专注,深情,一丝不苟。
连下颚的棱角都在嚣张地彰显“完美”二字。
她缓缓抬头,仰视着近在咫尺的他,一向温和的神色,此刻多了些果决。
“段然,我要这个世界上最公正的对待,我不管你得过什么病,有过什么心结,哪怕你明天就咽气,你身边也必须有我。”
“所以如果你也同我爸妈有一样的心思,我劝你趁早打消念头。”
段然轻笑,她说这话时,像是在保卫着自己的领地,骄傲霸道,还有那么一点不讲道理。
可是却怎么看怎么听,怎么心折,怎么沉沦。
将她鬓角的碎发整理到耳后。
“知道了,”他停顿了一下,开口时声音低柔,“杜小姐。”
杜青晓微微前倾了下身子,唇瓣在他嘴唇上蜻蜓点水地略过。
嗯,以示原谅。
做完一切立马转过头看向别处,脸颊却红得像熟透了的虾。
段然莞尔,侧过头凑近某人,正欲完成某人未完的动作。
此时门外一阵大力粗暴的敲门声,听着像已经等的不耐烦的新郎。
“里面这么久是在便da秘pao啊?!!”
段然的眉头因为猝然被打断而皱起。
刚想开口说什么,怀里的人像是泥鳅似的从他胳膊下钻了出来,然后低着头红着脸对着自家男友摆摆手:“转过去转过去。”
段然半挑着眉毛,懒洋洋,慢悠悠地转过身。
听见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
杜青晓拎着那双足有两斤重的婚鞋,越过前面的某人开了门。
等在门口的新郎激动地捧过媳妇儿的婚鞋,抬眸剜了一眼站在杜青晓身后,表情似是事不关己的段然,然后才咋咋呼呼地重新回到了新娘的卧室。众人又开始哄闹。
杜青晓低头整理了下裙摆,心想以后伴娘这样的差事以后真是不敢答应了。
此时原本站在卫生间里的某人悄无声息地负手踱步到她身边,瞥了一眼她的礼服裙子,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语气冷冷地开口道:
“下次再有人把鞋藏在你裙底,我会揍他。”
杜青晓下意识地瞥了眼此时背对着他们站在卧室门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婚礼策划师。
段然一眼扫过去,补了一句:
“不管男的女的。”
接亲结束后,是中午的家宴。
此时新娘新郎伴娘伴郎都累了一个早上了。
伴娘们因为事先都被告知过流程,心知晚上的宴席上大概没空吃几口菜,于是也顾不上是不是戴着妆,都开始老老实实地进餐。
伴郎们原本跟伴娘并不同车而行,此时因为来晚了,只好坐在门口的桌子上。
猴子抽空从主桌起身走过去,为感谢几位伴郎,敬了敬酒。
这时伴郎中一个叫陈斌的站起身,拍了拍猴子肩膀,带笑与他耳语道:诶,那个主伴娘是谁啊?怎么不介绍一下。
猴子一听,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段然,后者正面无表情,姿态悠然地喝着碗里的汤。
猴子嘴角一撇,装傻似的引着陈斌转过头问:你说哪一个啊?
陈斌指了指此刻正坐在圆子身边,笑得眉目如画的杜青晓。
猴子笑得更加高深莫测了。
转头,向着陈斌,唯恐天下不乱:“她呀,她是我师妹,叫杜青晓,这还需要什么介绍,都伴娘伴郎了,给你制造这么好的机会,等下你自己找时机要电话吧!”
说完,转头又看了眼此时面色淡淡的段然,心想:段木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哈哈哈!
吃完饭大家转战晚上办婚宴的大酒店。
杜青晓看着酒店里豪华的排场,心里嘀咕着:猴子这次真是下了血本了。
婚礼摄影师一看酒店排场这么大,要求新娘新郎配合着来几张以酒店大堂为背景的照片。
杜青晓作为主伴娘,拉着圆子的婚纱裙摆,在后面做人肉背景。
摄影师端着相机,煞有介事地指使着新郎新娘摆出各式各样的pose,杜青晓站在后面,脚上蹬着圆子给的伴娘鞋,高跟三寸,站了一上午,稍稍动动脚,脚底板都会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