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一次是H大的论坛,那个胡说八道的帖子。另一次是辅导员,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人。
第一次,是赵霖霖通风报信。
第二次,幸亏萧暨仗义援手。
却没有一次,由她开口,原原本本将自己的委屈告诉他。
他记得把她从宿舍冰凉的地砖上抱起来的时候,她的唇色苍白,没有意识,抱在怀里,好像感受不到她的重量,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内心的害怕,还有狂怒。
他不喜欢这样,仿佛所有的事情都脱离了掌控。
“不要对我说谎。如果有事不愿意告诉我,你可以选择不说,但不要骗我。”
段然的眼神微凉,却一瞬不瞬地望着杜青晓。
“相信我,不是我亲口告诉你的不要相信。”
“受了委屈,”段然的指尖悄然划过杜青晓的唇瓣,“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杜青晓的眼圈是红的。她知道段然在生气什么。
这三条,字字句句,做到了,便是依赖。
而她,从不依赖。
在她不算长的生命中,她被教会的只有“坚强”,“独立”,只有这样,生活的残忍才无法波及到她。依赖的人总会离开,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总是会互相伤害,她早已习以为常。
她以为没有人会懂,这些对她来说有多难。
但是段然的眼神告诉她,他懂,他竟然都懂。
于是他们对视良久。
段然那几句话,像一缕光,照进漆黑一片的枯井中,打破黑暗,照的她盲了眼睛。
从某种程度上讲,这是另一种形式的诺言,比这世界上的任何一种表白都来的动听。
如果喜欢一个人,真可以有一个极限可言,那么这一次,他又再次打破了她的极限。
他就坐在她的床边,她轻而易举地就投进他怀里,抱住他时,心和身体同时战栗,来不及体会哪一个在前。
“好。”
他的吻带着惊人的魅惑袭来,仿佛要从骨髓的深处让她铭记住这个时刻。带着薄荷的气味,从唇瓣一直蔓延到心底。她倒在枕头里,他追随而来,消毒水的味道被他熟悉的衬衫味道代替。
隔壁床传来一声巨响。
杜青晓马上推开段然。某人被打断,无可奈何地停下,看了眼那位一直在装睡的老太太。
老太太够着拿自己的假牙,结果把吊瓶带倒了。
“没si没si,你们继续。”老太太没戴假牙,说话漏风。
杜青晓笑着倒在段然怀里。
那之后一个星期,段然也不知哪里来的美国时间,每天的三餐都是和杜青晓一起吃的。早上杜青晓还没睡醒,就被段然的电话从床上吓起来。
她懒得看来电显示,迷迷糊糊地在电话里问:请问你是谁?
段然停顿了一瞬,段然。
我在你们楼下等你。
随即挂断电话。
杜青晓在一秒钟的迟钝之后风驰电掣地刷牙换衣服来到楼下。
赵霖霖不解,男朋友等女朋友一起吃早饭,多正常的事情啊?杜杜你反应过激了吧?
她也不想想,那可是出现在哪里,哪里就成为风景的段然。
若不是杜青晓动作快,只怕又要被一票人围观了。
就这样持续了好几日,宿舍阿姨竟然都认识了段然,一副恨不得把亲闺女嫁给他的样子……
杜青晓想想也属正常:顶着那样一张脸,天□□冠济楚地等在楼下,彬彬有礼地和阿姨打招呼,阿姨自然喜爱有加。
那天杜青晓从楼上下来,阿姨就站在段然旁边,笑容和蔼地说:“又是你啊!。”
段然笑得和煦地点头:“是啊,阿姨。”
阿姨被他叫的浑身舒畅,越发笑容可掬,看到杜青晓来了,啧啧感叹道:“这姑娘命真好。”
……没办法,段然太出色,杜青晓必须让自己习惯。
由于赵霖霖把课表泄露给了段然,一连几天,他都会在午饭时间,准时出现在她上课的教室门外。有几次来得早,站在前门往里瞄了一眼,居然被好事者认出,引得教室里一阵窃窃私语。
赵霖霖看杜青晓一副岿然不动的样子,不禁好奇:“你们家那位走到哪里都这么大动静,你不闹心啊?”
杜青晓一边记着笔记,头都没抬地回她:“没办法,习惯了,哪天没动静我倒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