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桢看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道:“你和徐茂竟是这种关系。我看见你们接吻,认为你拒婚只是因为在耍莫名其妙的小脾气,这才……你如果早点告诉我们实情,我们不至于坚持。但是现在已经晚了,婚事人尽皆知,取消的后果谁都承受不起,你和孙女士没了徐茂,只会任人宰割。所以,你为了你自己,为了你妈妈,你必须履行你作为徐茂未婚妻,宋家三小姐的义务。”停了停,又问,“徐茂现在究竟对你怎么样?”
宋棠还是第一次仔细回忆两人重逢后的细节,徐茂不是个体贴的人,颐指气使,做事不会征求她的意见,他说了她就得做,她不满,就强制执行。但他也没逼她做什么过分的事,除了把她压床上,别的时候都是让她学习,让她改变不良生活习惯。他像个霸道的老师,为学生考虑,但不讲方法,也不沟通。
宋桢端详她的表情,道:“我猜,说不上好,但肯定也不算坏。宋棠,我知道你不甘心,但公平的说,徐茂肯为你妈妈做到这种程度,很不容易。他应该是想对你好的,否则做不到。有些事你放下吧,试着和他好好相处。”抬手看看表,道,“徐茂出事,公司肯定有异动,我们先走了,有事联系。”
又过了三个钟头,徐茂才被手术车推出来,转到病房安置。他头部缝了十多针,短发都被剃得干干净净,包裹着绷带,脸上罩着氧气罩,身上插了管子。他的脸被遮了一大半,由于虚弱,小麦色的皮肤呈现出颓败的蜡黄。
小赵一看就开始吸鼻子:“茂哥……”
宋棠怔怔的凝视他,吊瓶的药水一滴一滴落下,发出单调的轻响,心电仪和脑电仪的屏幕上显出弯弯曲曲又单调的线条,时间仿佛停滞了。
齐菲得知消息赶下来,点了外卖,不由分说在她手里塞筷子:“别发呆了,吃东西,孙阿姨躺了,徐茂也躺着,你别搞得自己也躺下。”
宋棠拨着饭,味同嚼蜡。
齐菲安慰她好一会儿,她听着,但齐菲一停住,她就忘光了。
第二天开始,就有很多人来探望徐茂。宋槿过来和她一起接待,以病人不能受到任何惊扰为由,拒绝了大多数人进入病房的要求。几天过去,鲜花堆满病房外间的接待室,医护人员拿了不少回家插瓶,但还是剩下许多,并且不断的增多,只能把旧的扔掉。
五天过去,徐茂还没醒来。外界益发议论纷纷,各种猜测纷至沓来。宋氏因为联姻而稳定的股价,又开始震荡下行,宋桢姐妹忙得心力交瘁。
不知谁把徐茂受伤的来龙去脉理了一遍,公布了分析结果——此事是陈夫人背后作乱,但根源在于宋棠多嘴鉴定古画。虽有臆测夸张之处,但大体方向猜准了,舆论哗然。宋桢姐妹虽然尽力压下此事,并借机把陈夫人逼得出国,归国之期未知,但得知此事的人谈论起来,指责陈夫人不择手段的人少,嘲笑宋棠不知轻重,甚至命格克夫的人极多。
徐茂曾经的旧手下董雄来探病,看到宋棠,大吃一惊:“嫂子太瘦了。”
宋棠抚了抚脸:“怎么可能,才几天。”说着起身倒茶,礼数周全。齐菲正好也在,见状不由得皱眉:“现在没外人在,你放松下吧,这样端着累不累?”
董雄也道:“我要喝水会自己来,嫂子你应付了这么多人,休息会儿吧。”
宋棠在沙发坐下,闭上眼睛,身子软得几乎要散架,但却无法入眠。
齐菲和董雄聊着天,说了一会儿,董雄叹气:“明天是茂哥母亲的忌日,可惜茂哥去不了了。以前年年都要从国外飞过来扫墓的。”
齐菲不由得惊讶:“徐茂年年都回来?我们都不知道。”
“……茂哥本来下了决心,再也不见嫂子。”
“那他这次怎么非要和棠棠结婚?”
董雄抿紧了嘴,目光掠过宋棠,忽然说:“嫂子,睡不着吗?”
宋棠睁开眼,目光怔怔的。
齐菲不由得发愁:“你还是尽量睡会儿吧,这几天你一共睡了多久?别把身体拖垮了。”
董雄道:“压力太大了。嫂子本来就内向,每天要见这么多人,还要听不中听的话,是不容易。我觉得,总这样呆着太压抑,不如休息一天,去散一散心吧。说不定换个环境会舒服点。”
“但是这么多人盯着棠棠,她去哪儿?传出去说不定就成了没心没肺,未婚夫还昏迷着,就想着享受了。我算是领教到那些媒体人和所谓上流人士的嘴了。”齐菲不屑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