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冀闻声偏头看向他,看的方恺泽脊梁骨痒痒的,霎时间便立正了。
这眼神,像是老板要对手底下员工训话了似的。方恺泽严阵以待,但封冀只是说了一句,“你们好。”
相当温和,如沐春风,一点成功人士的架子都没有。
方恺泽仅剩的那点紧张被他硬吞了回去,赶紧先替祈遇解释起来,“封总,今天我们宿舍聚餐,祈遇跟我们一起喝了点酒,有些醉了,所以才没第一时间接您的电话。”
话落,江一川和孙一舟也跟着附和了起来。
祈遇的工作性质他们是知道的,拿着优于同行的薪资,基本是24小时待命。前几次宿舍聚会祈遇被一个电话叫回去他们也在现场,生怕封冀觉得祈遇擅离职守,对祈遇的事业产生什么影响。
封冀闻言没说什么,视线下移,看到了桌上已经喝的一滴不剩的两大盅酒,和祈遇面前干干净净的酒杯。
一点酒?
果酒不比其他,能喝醉,恐怕不止一点这么简单。
祈遇的酒量如何封冀比谁都清楚,上次饭局祈遇喝醉便是他将人抱回去换衣照顾。
祈遇不会喝酒,喝完了很明显会不舒服,自那次饭局以后,封冀便没再让祈遇喝过一滴酒。今晚祈遇喝了不少,回去恐怕又要难受了。
他深深看了面前的三人一眼,离他最近的方恺泽被看的肚子都收紧了。
封冀走到祈遇身边,抄起膝窝,掌心握住肩头,仿佛十分熟练地将人一把打横抱起。
走回门边后,男人脚步顿住,回头淡淡望向包间内三人,“他不能喝酒。”
“下次你们劝着点。”
说的是“下次你们劝着点”,可配上那副唬人的外形与冷淡的表情,听在三人耳朵里,就是:下次再让祈遇喝酒你们就死定了。
封冀抱着祈遇走后,浑身都僵硬了的三人顿时放松下来,一把瘫坐在椅子上。
方恺泽抹了把额角冷汗,回想起刚刚封冀的眼神,咋舌道:“靠,真不知道遇崽平常是怎么和封总相处的,刚刚他一个眼神我都打哆嗦。”
孙一舟心有余悸,“要不说大厂员工抗压呢,感觉封总一点也不像个总裁啊,他练的那么壮,我感觉他生起气来能一拳把我打稀碎。”
说完又想起被抱走的祈遇,面上浮现出一丝担忧,“遇崽一条腿都还没封总胳膊粗,就这么让封总把遇崽带走是不是有危险啊?”
江一川没忍住白了他一眼,“你想啥呢,封总还能揍遇崽咋的?”
方恺泽附和,“遇崽不像怕封总的样子,封总的vip卡他都敢不报备就随便拿出来请我们吃饭呢,大周你别乱说。”
“我也觉得封总不会怎么遇崽。”江一川欲言又止,“刚刚……你们不觉得封总很像电视剧里演的那种,出门找和兄弟喝酒的丈夫回家的妻子吗?还对我们叮嘱劝着点别让他喝酒什么的…那种理直气壮的语气哪里像老板和员工啊,反而有点像……”
方恺泽闻言都喷了,“你叽里咕噜说啥呢,基佬文看多了吧你!”
江一川据理力争,“我说的没道理吗?你们见过哪个老板公主抱喝醉的员工回家的?”
孙一舟也觉得他脑补太多,摆摆手,“那也说明不了什么,别瞎几把猜了,咱们现在是出去唱几个小时还是各回各家啊?”
方恺泽:“吃的撑死了,哪里唱得动,遇崽也被接走了,各回各家得了。”
他们动身下楼叫车,江一川跟在后面还在不停地嘀咕,“真的很像啊,我爸喝醉了我妈就这么带他回去的……”
除了他妈抱不动他爸外,几乎是1:1复刻刚刚的画面。
可惜没有同道中人理解他的想法,实在悲哀!
…
……
“这是祈助理?怎么被你抱着下来了?”
车内,坐在副驾驶的周嘉丞好奇地扭过头往前探,试图看清埋在封冀胸口祈遇的脸。然而封冀抱的太紧,他只能看到祈助理泛着红意的耳廓,与反射着昏黄光晕的一条银边眼镜腿。
封冀关上车门,“喝醉了。开车。”
前一句是回答周嘉丞的问题,后一句是对司机说的。
司机一言不发地发动了车子,周嘉丞却还保持着扭头的姿势,仿佛不看到祈遇的脸便不罢休似的。
封冀护着祈遇,将他在自己怀里摆了个舒服的姿势,一抬头便见周嘉丞半个身体都探过来了,脸色顿时一黑,“看个屁,坐回去!先把他送回去。”
这个“他”指的是周嘉丞。
周嘉丞见他这幅样子顿时气急,“我都没怎么和祈助理见过面,你让我看一眼怎么了!”
封冀凉飕飕瞥了他一眼,“你再吵我就把你丢路边,你自己打车回去。”
“我草……”周嘉丞惊呆了,“你为了不让我看他居然说出这种话,都是男人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知道的他是你助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老婆呢。”
封冀一动不动盯着他,周嘉丞全方位戒备,在心里已经提前想好了回怼封冀的措辞,就等封冀回话骂他然后迅速喷回去。
然而他们大眼瞪小眼半天,封冀居然一句都没反驳。
周嘉丞:“?”
周嘉丞:“……”
周嘉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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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川:二人暗通款曲,眉目传情,如同做了夫妻一般!
第7章 脱吧 那是他刚换下来的内裤……
震惊的周嘉丞被司机放在了小区门口,还不等他说话,迈巴赫便轰鸣一声,喂了他一嘴车尾气。
周嘉丞骂骂咧咧走了,车内,司机透过车内镜看着将祈遇护在怀里的封冀,十分审时度势地问:“封总,前面拐弯有药店,需要我下车给祈特助买醒酒药吗?”
“不用。”封冀没抬头,“醒酒药家里还有。”
说的像是他在和祈遇同居似的。
司机眼观鼻鼻观心,选择保持沉默。
回御龙湾的路上祈遇一直都很安静,他酒量差但酒品好的没话说,如果不是一呼一吸间还能闻到淡淡的酒香,靠在封冀怀里的样子只像是单纯睡着了。
封冀的手淡淡拂过怀中青年的额角,闻着鼻尖若有若无馥郁的香气,低下头,情不自禁将笔挺的鼻尖埋进了松软发间,如瘾/君/子般深深呼吸着。
好香,明明他用的是和祈遇同款的沐浴露,为什么祈遇会这么香呢?
车辆行驶的声音盖过了车内男人一下比一下沉重的呼吸声,直到停在地下停车场,他才恋恋不舍地将脸从祈遇发间抬起。
比起上次祈遇扶喝醉的他那般吃力,封冀抱祈遇便要轻松太多了,青年身形瘦削,轻飘飘的还没男人平常举的哑铃重,他一路将人抱回家,放在了主卧大床上。
他在御龙湾的房子没有次卧,偌大一个家只有一张床,让贴身助理睡沙发显得他这个老板没人性,只能委屈祈遇和他挤一挤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喝醉的祈遇并非完全没了意识,在离开车辆与封冀怀抱这两种颠簸的环境,被四平八稳地放在床上后,没多久便睁开了眼睛。
封冀此时正从衣柜中取出一套崭新的短袖短裤睡衣,听到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扭头看去,便见祈遇动作踉跄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到他,条件反射似地开口,“封总。”
封冀知道,祈遇这不是酒醒了,反而还醉的不轻。
祈遇醉酒后能说话能认人,就是不记事,被酒精洗礼过的脑子一觉睡醒什么都忘了,因此封冀毫不避讳地拿着睡衣走到床边,在祈遇的注视下,抬手轻触那件印着“lucky”的黑色T恤,“祈特助今天穿的很学生,衣服是新买的吗?”
祈遇也随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
他喝醉了,记忆检索功能比清醒时慢半拍,沉默了半晌才回答:“大学时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