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能无时无刻知晓祈遇的行踪呢?什么时候又能每天一睁开眼就看到这张令他魂牵梦绕的脸呢?
拇指不自觉抚上白皙的面颊,从下颌一直向上,直到大手将那深埋在枕头里的脸颊整个捧住,完完全全掌控在自己手中。
感受着手心柔软的触感,封冀定定地盯着眼前人,低声喃喃道:“可以聚餐,也可以刷我的卡。但是下次不能再骗我,不许对我隐瞒行踪……我又不是坏人,你防我做什么…”
睡着的祈遇注定是听不见这些话的,他只是安静的躺在那里,无知无觉的任由封冀看了一遍又一遍。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样久,封冀才缓缓从床边起身,将床尾从祈遇身上换下来的衣服裤子仔仔细细叠好,十足珍惜地将那条皱皱巴巴的纯白色布料夹进了二者之间,藏进衣橱深处。
今夜他无需再借助这些外物入睡,因为正主正躺在一侧的床上。
男人关上灯,浑身肌肉都兴奋地绷紧,掀开被子躺上床榻。
这一刻,就连平常睡习惯了的床垫似乎都因为祈遇的到来而变得舒适了起来。
大手一抬,扣住一截柔韧的腰,原本背对着他的青年便翻了个身,一张脸不偏不倚埋进他怀中。
祈遇的气息几乎将封冀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封冀只觉得自己每一处毛孔都在因为祈遇的靠近而不受控制地张开,贪婪地吸食着青年散发出来的甜香。
黑暗中,呼吸声沉重急促。
距离上次祈遇醉酒已经过去了两年多的时间,再次将人抱入怀中,愉悦与兴奋在心头交织,身体不断分泌的多巴胺让他睡意全无,封冀的大脑仿佛正处于缺氧却又极度快乐的状态之中,刚消停的位置再次疼痛难忍。
丝质睡裤布料隆起一个弧度,紧挨着怀中人腿根,柔软的包裹感让男人愈发难捱,可他实在不愿离开这温柔乡半步,只能低头一遍又一遍嗅着祈遇发丝间的馥郁的香,将人拥的更紧。
长夜漫漫,封冀一刻也没闭眼,直到天亮,他才恋恋不舍地从床上爬起来,换上家居服,抱着笔记本坐到了不远处的办公沙发上。
只是他人走了,眼睛却还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人影。房间没开灯,笔记本的光自下而上打在封冀脸上,活像个生长在暗处的鬼魂。
祈遇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不远处满脸阴影的男人。
酒精褪去后的大脑正在缓慢重启,惊悚感后知后觉爬满全身,祈遇霎时间从床上坐起,一把按下了离自己最近的灯光开关。
随着“啪嗒”一声脆响,房中灯光大亮,祈遇动作极快地戴上眼镜,这才看清原来面前沙发上坐着原来不是鬼,而是他老板。
看清封冀脸的那一刻,祈遇反射性向四周张望,发现自己居然不在自己家,而在封冀的房间里。
低头一看,他睡的还是封冀常睡的那个位置。
不是说好了他喝醉了就把他送回自己家吗,他怎么会出现在顶头上司的房间里?
但尽管他此时此刻心中堆满了疑惑,多年以来的职业习惯还是让他反射性开口问好,“封总,早。”
封冀装模做样地将笔记本放到一旁,依然保持着背靠沙发跷二郎腿的闲适姿态,“酒醒了?”
祈遇的另一只手还放在大腿上,掌心中是陌生衣料的触感,不用说他也知道这套睡衣是谁的。祈遇立刻便道:“抱歉封总,又给您添麻烦了。”
上次饭局醉酒便是封冀将他带回了家,替他换掉了被水打湿的衬衫,祈遇原以为有了前车之鉴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周末出去和舍友聚餐,喝醉了都能继续麻烦封冀。
可当时封冀不是在翡翠楼和周嘉丞吃饭吗?
祈遇眼神中所蕴含的内容根本就没想过要藏,封冀很容易便看出他想问什么,漫不经心道:“昨晚我给你发消息,你一直没回,打了电话才知道原来你和舍友出去了。”
平平无奇的一句陈述,却听得祈遇背脊都僵硬了。
封冀当时问他是否在工作,他最后给封冀回复的那句话是什么来着?
——封总我在家,刚处理完工作邮件。
嘴上说着在家,其实早就已经出门和舍友聚会去了。
不被发现还好,现在不仅被发现了,还穿了老板的衣服又睡了老板的床…看封冀这幅样子,恐怕在沙发上待了一整晚都没睡。
祈遇瞬间感觉前途一片灰暗,年终奖仿佛在此刻已经悄然溜走了。
饶是平常饭局上舌灿莲花的祈特助,此时此刻也只能干巴巴地开口,“抱歉封总,昨天是我擅离职守了,您…”
他刚醒来,一共就说了三句话,三句里面两句还都是抱歉,封冀都没听完便抬手打断,“不用道歉,周末时间和你的朋友出去聚餐本就是天经地义。只是你是我的特助,下次直接跟我实话实说,我也不会拦着不让你出门。”
还有下次,这是不打算继续追究了。
祈遇顿时松了口气,年终奖又插着翅膀飞回来了。
“我知道了封总。下次…我会如实告知的。”
云聚楼的果酒度数不高,醒酒后祈遇并未感觉到像上次那样不适,只是昨晚喝醉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他都不记得了,脑袋里一片浆糊。
喝一次酒像被全麻了一样,平白无故少了一段记忆。
但他应该没有像全麻后那样嘴巴不受控制说胡话吧?
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祈遇却并未在地上看到自己在封冀家中常穿的那双拖鞋。他抬眸看向封冀,男人迎着他的视线站起身,边往门外走边说:“昨晚我是抱你进来的,拖鞋还在门口。”
不知是不是祈遇的错觉,封冀的这句话中的“抱”字十分掷地有声。
昨晚喝了那么多酒,一晚上睡过去,祈遇会这么早就醒过来,除了酒精已经代谢干净这一点外,最重要的是尿涨,硬生生给他憋醒了。
祈遇穿上拖鞋的第一件事是去卫生间上厕所。
当然这是在封冀家,他去的是客厅的主卫。
原以为穿老板衣服躺老板床就已经很过分了,然而当他将睡裤脱下,看到自己身上那条明显大了一圈的黑色内裤时,祈遇仿佛被雷劈到脑门了似的,脸上的平静再也保持不住,一寸寸皲裂开。
这是什么?
这好像不是他的内裤吧?
他记得他昨天穿的内裤是白色的,他还记得他的内裤尺码没这么大,大到没了睡裤兜底不用自己扒拉就能自动往下掉!
所以他穿的……难道是,封冀的,内裤吗?
这一瞬间,祈遇只觉得自己大脑皮层的褶皱都被这条内裤抚平了,坐在马桶上久久无法回神。
他昨晚喝醉了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封冀连内裤都给他换了?
吐了?
总不能是尿了吧……
这个话题深想下去对祈遇来说是一种残忍。
放完水站在镜子前,祈遇大脑放空了许久,久到他觉得不能再继续待在厕所时,才深深吸气,壮士断腕般按下门把手走了出去。
走动间,他仿佛还能感觉到内裤裤/裆在大腿间飘荡的陌生感。
第二次在封冀面前醉酒,祈遇被迫知道了自家老板的尺寸。
人生真是好爱和他开玩笑。
祈遇离开房间后,封冀也跟着出来了。厕所门刚开了一条缝,祈遇便看见了正面对着他站在水吧前冲咖啡的封冀。
内裤还在晃荡,祈遇目光不太受控地从老板下三路划过,看到居家服上那条阴影强烈的弧线后,腿间那宽松的裆部竟然出现了一抹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莫名的包裹感。
祈遇一阵恶寒,放在腿侧的手狠狠掐了把自己的大腿。
痛感使他清醒,祈遇缓步走到了水吧边。
这种时刻,哪怕祈遇再不情愿问出口,也不得不喊道:“封总…”
封冀泡咖啡也不忘带上他,见他出来了,将手边那杯冲泡好的拿铁推到了祈遇面前,“怎么在里面呆了这么久?”
祈遇接过咖啡杯,指腹不自在地来回摩挲着,“封总…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