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他提起这个,王奶奶顿时不笑了,小孩儿挨训似的低下了头,讪讪道:“治这病要不少钱呢,奶奶怕拖累你。”
“奶奶,我在京市这些年攒了不少钱,没你想的那么难过,再说了——”祈遇说着一把将封冀扯了过来,语气理所当然,“他是我老板,我没钱了还有他呢。”
封冀附和,“我的钱都是留给小遇用的。”
佟姐闻言,也在一旁帮腔,“是啊妈,小遇这次可差点生气了,觉得你不把他当一家人,以后身体不舒服,不仅要告诉小遇,也不能瞒着我和小弟知道吗?以后每半年我就带你去体检一次,我们也安心。”
王奶奶冲她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你别念我了。”
王奶奶挨了一顿批评后,便像以往一样开始拉着祈遇唠叨,但这回祈遇身边还多了一个封冀,话说的便更多了。
两人都没觉得烦,倒是一旁的佟姐听不下去了,想找个理由打断王奶奶的喋喋不休,目光微动,落在了祈遇那只被王奶奶抓在手里的左手上。
硕大一个全美方钻差点闪瞎她的眼睛。
刚刚祈遇进来时手被衣袖盖着,她没太注意,如今戒指全貌露了出来,她这才发现。
在杭城待了这么久,被同事带着入了彩宝坑,佟姐对这类饰品都颇有研究,自己家里就收藏了些价位不算太贵的戒指项链,这些年也随朋友参加过不少珠宝展,见过百万千万级别的彩宝,可那些能够上展览架的收藏品,却根本无法与祈遇手上戴着的这枚戒指相提并论。
灯光下熠熠生辉的火彩便是这枚戒指身价的最好证明。
并且……这枚戒指还戴在祈遇的左手无名指上。
是求婚戒指。
她张了张嘴,试探着问道:“小遇,姐看你手上戴着戒指,多嘴问一句,你和你对象是不是要订婚了?”
经她一提醒,祈遇才想起自己竟然把这件事忘了,忙点头道:“是,差点忘了说了。王奶奶,佟姐,我和封冀打算年后把证领了,等我们结婚,奶奶的病应该已经稳定了,就能出院参加我们的婚礼。”
“订婚了?!”王奶奶一把拉过祈遇的手,看向他手上夺目的戒指,不可思议道:“这戒指,奶奶还以为是戴着好看的,也没见过谁的订婚戒指是这颜色的!”
说完,又看向封冀,果不其然在他手上看到了相同款式的戒指。
封冀被她看的有些紧张,生怕王奶奶觉得他们定下的太快,不同意这门亲事。
然而,惊讶过后,王奶奶却只是拍了拍他们两人的手,柔声笑道:“订婚了好呀,我们小遇从小孤苦无依的,一个人孤孤单单长这么大,终于要有家了。”
“小冀,奶奶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小遇,对奶奶也好,你是个好人。未来,希望你们俩互相照应,互相扶持,互相体谅,奶奶会养好身体健健康康参加你们的婚礼,你们俩幸福奶奶就放心了。”
封冀紧张的心情在王奶奶的话语中逐渐放松了下来,他柔和了神色,攥紧了祈遇的手,低声道:“奶奶,我们会的。”
他们会很幸福,很恩爱。
每一天都是如此。
……
…
从医院回家后,封冀便开始沉浸式等待民政局上班,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今天的日期,几乎是数着日历过。
祈遇倒没他那么急,除了晚上会被缠着尝试各种新姿势外,大多数时间都在梳理自己辞职那段时间错过的工作进程。
所幸他辞职时间并不长,系统性地看过一遍后,已经可以确保自己重新入职后能在工作上完美衔接。
但工作效率太快有一点不好,那就是空闲时间一多,便没了理由拒绝封冀的求爱,他往往还没被缠多久,就被烦的受不了,松口同意了。
等待民政局开门前的封冀像是有焦虑症一般,缓解不了,便通通转化为渴求着祈遇的欲望。
祈遇感觉这几天自己就像一只被彻底打开的蚌壳,蚌肉可怜兮兮地暴露在空气中,瑟瑟缩缩地向外吐着水,却怎么都无法彻底合上。
就这么没羞没臊的过了几天,封冀终于等来了民政局上班,前一天晚上就拉着祈遇在衣帽间选衣服,一排高定被他随手放着,始终找不到最满意的那一件。
祈遇坐在一边的软凳子上,困的打了个哈欠。
听到他的动静,封冀拿着两件西服蹭了过来,小声问道:“老婆,你觉得明天我应该穿哪件啊?”
祈遇撑着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我记得,这个问题半小时前你问过我。”
封冀:“……”
封冀讨好似的在他肩头捏了捏,“对不起老婆,明天要领证,我太紧张了。”
他签九位数的项目时都没今天紧张,一想到明天过后,他和祈遇将会成为合法夫夫,封冀便觉得像在做梦。
一定是老天看他前二十年过的太苦,所以才将祈遇送到了他的身边。
和自己心爱之人结婚,他不仅紧张,偶尔深夜时分查看日期时,还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见他这样,祈遇便知道就算再给封冀两个小时挑衣服,他也挑不出来,干脆站起身,拿了其中最为规整板正的一套放在了封冀手里,并且给出了一个封冀无法拒绝的理由。
“这套。正好这套我衣柜里也有,明天我们穿同款去民政局拍照。”
困扰了封冀一晚上的难题就这样被祈遇顺利解决,封冀心里喜滋滋的,俯下身在祈遇唇上偷了个香,随即宝贝似的将那套西服挂在了衣橱最外侧,方便明天拿取。
晚上封冀订好了第二天一早七点的闹钟,用两个小时准备好一切,在九点整准时踏入民政局。
原本祈遇以为,自己对领证这件事不会像封冀这样焦虑不安,可当第二天真的要前往民政局时,他的紧张却后知后觉发作了。
晚上照旧被封冀搂着睡觉,可他翻来覆去,用平时觉得最舒服的那个姿势躺着也不见任何一丝睡意。
反倒是焦虑了好几天的封冀,为了明天保持一个好的状态,提前吃了褪黑素,现在已经睡熟了。
祈遇有点无奈,又有些无语。
他不想明天拍结婚证照片时,眼下挂着两个黑眼圈。
这个点去健身房跑步,把自己跑累了,会不会更容易入睡一点?
他这样想着,身体却没动,脸颊紧挨着男人紧实的胸肌,一呼一吸间全是封冀身上的气息。
祈遇又往男人怀里挨了挨,再次闭上眼,酝酿起睡意。
胡思乱想间,失眠到大半夜的祈遇终于艰难地进入了梦乡,第二天被闹钟叫醒时,封冀状态满满,他却显得有些精神萎靡,连刷牙时都止不住地打着哈欠。
封冀站在他身后,见状有些担忧地问:“怎么了老婆,昨晚没睡好吗?”
祈遇吐掉口中泡沫,边漱口边诚实地点了点头。
封冀疑惑,“怎么突然没睡好,我记得前几天你都睡的可香了。”
祈遇干巴巴地答:“有点紧张。”
有点紧张?
封冀愣了愣,随即便想到了两人今天要去领证的事,嘴角笑意顿时越扩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