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赤条条的站在那里,原本玉白色的肌肤上现下几乎看不到一块好皮,脖颈修长,却带着数不清的殷红吻痕,一路蜿蜒至锁骨,恨不得在他身体上的每一处地方都盖上戳。
再往下,是弧度微鼓的胸口,大片吻痕之中依稀能看见两处牙印,不像是故意咬出来的,反倒像是口允口及的太久,皮肤又太嫩,顺带着留下来的印子。
侧腰是重灾区,手印一左一右卡在胯骨上,后腰那两枚可怜兮兮的腰窝像是被反复揉压过,大拇指印清晰可见。
祈遇手上还抓着毛巾,见此情景,身躯微微发着抖,转过身一看,此次事件的重灾区更是红的触目惊心。
此情此景,祈遇似乎都能幻想出当时的情景。
一定是被数次反复,用了大力气。
“……”
祈遇整个人都不好了。
被下药的人真的是他吗,怎么封冀看上去才像是喝了春/药的那个?
就算是为了帮他,也没必要,没必要这么用力吧……
祈遇木然地打开淋浴,任由流水冲刷着身体。
他在想,待会儿封冀醒了,他该怎么面对对方。
明明是正当的上下级关系,如今却因为一杯酒,一次意外,将这段关系染上了一层说不清的暧昧色彩。
为封冀工作这么久,祈遇一直都知道自家老板与其他老总不同。
封冀有钱,有地位,想上赶着攀龙附凤的人不在少数,但老板洁身自好,从不理会。
祈遇帮着处理过几次晚宴上靠过来的小明星,这么多年来封冀连情人都没包养过一个,下了班就回家,从不出入那些情/色场所,每天给自己安排的工作比员工还多,更别说谈恋爱了。
但现在,这个现状被祈遇打破了。
虽然身上痕迹多的吓人,可祈遇也不能完全确定封冀此举是自愿的。
毕竟被下了药的人是他,昨晚什么情况,祈遇又一无所知,更无从判定。
这样想来,对于封冀来说,他们昨晚滚在一起,不该做的全做了,犯了对方的禁忌,未来还要一起共事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虽然挨撞的人是他,可如果不是他疏忽中药,这件事是绝不可能发生的。
更重要的是,经此一役,祈遇也不知究竟该如何以平常心去面对封冀。
只要一想到两人刚负距离接触过,心里的羞耻便止不住地往上冒。
涂抹着沐浴露的手慢慢停滞,一阵沉默的思索后,他拧开淋浴,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作为一个合格的特助,祈遇只会帮老板解决麻烦。
而不是成为那个麻烦。
……
…
洗完澡的身体重新变的干爽,祈遇翻箱倒柜给自己找了个软垫,放在了书房的人体工学椅上。可尽管如此,甫一坐上去,他还是没忍住“嘶”了一声。
不是疼的,而是又酸又涨,连着后腰的麻木一起折磨着他的感官。
爽的时候他一点不记得,事后的难受倒是体验了个完全。
从抽屉中拿出纸笔,祈遇郑重地写上“辞职信”三个字。
其实封氏辞职只需要向部长与人事部发送电子书面报告,得到批准做完交接工作后便可以离职。
但祈遇自觉情况特殊,还是用最原始的辞职信最有诚意,想必封冀经过昨晚那一遭,也不会为难他,很轻易便会放他离开的。
只是他刚毕业就在封氏任职,突然要离开,竟然一时间不是究竟该何去何从。
是继续扎根京市,去别的公司应聘,还是离开京市,去其他城市重新开始?
要不回老家先休息一段时间吧,邻居王奶奶上回还给他发语音,说好久没见他,想他了。
辞职后,封冀送的这个房子祈遇也不好意思继续住下去,两人之间就隔着一层天花板,他如果继续住着,早晚会在电梯里碰面,那未免也太尴尬了……
届时他可以卖了房子,再决定究竟是留在京市发展,还是离封冀远点,去南方打拼。
写信的中途祈遇想了很多,手中的笔也一直未曾停过。
当他写下最后一句“特此辞职,望批准”,心里竟然有一种诡异的松快感。
封冀给他开的工资很高,封氏的待遇也很好,外面的人挤破了头都想进来,若是换成旁人在这样一个公司经历了这种事,如果老板不说,恐怕很大概率会装傻充愣,继续工作下去。
可祈遇实在没法儿说服自己,在被老板扣着腰窝翻来覆去一整夜后,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与对方同室而处。
他面前,只有辞职这一条路可以选择。
收起笔,祈遇又将辞职信上的内容在文档中重新输入了一份,用作后续公司的电子存档。
做完这一切,祈遇仿佛即将要英勇就义那般站起身,紧攥着那封辞职信,抬脚出了家门。
他像从前无数次那样踏进电梯,按下按键11。
一层楼的距离,祈遇却觉得格外漫长。
他离开这么久,不知道封冀醒了没。如果醒了,那么对方一定已经发现他不见了,可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联系他,想来并不想见到他;如果没醒,封冀什么衣服都没穿,祈遇这会儿也并不想吵醒对方。
但辞职信这种东西,还是得面对面交付到本人手上才比较礼貌吧……
思索间,电梯门打开,祈遇犹豫着走了出去。
他想着,要不就直接开门进去,反正他有封冀家的大门密码。如果封冀醒着,那么他就直接提离职,如果封冀没醒,那他就在沙发上等到对方清醒,再提离职。
总之,今天这个职是一定要离的。
他还能顺便把眼镜和手机拿回来。
然而幻想终归是幻想,当祈遇真的站在那扇熟悉的胡桃木入户门前时,却连解锁进去的勇气也没有。
尴尬、拧巴、羞耻、望而却步,各种情绪交织在一块儿,让祈遇愣是在门前站了整整五分钟。
最终——祈遇做出了一个决定。
不用进门,也不用这么快就再次面对封冀。
他打算直接将辞职信从门缝下边儿塞进去。
至于手机和眼镜,等他将这一切都消化的差不多了,再向封冀要吧。
逃避可耻但有用,在决定放过自己后,祈遇心情轻松了不少,他捋了捋手里薄薄的信纸,缓缓蹲下身。
素白的手指捏着信纸,小心翼翼地往缝隙里塞。
然而他才刚将信纸往里塞了个角,面前厚重的胡桃木门后便传来了门把手被按下的清脆声响。
随即,不等祈遇反应,大门应声而开。
从祈遇的视角往过去,入目的第一眼便是男人踩着拖鞋,青筋凸起的脚背。
偷塞辞职信被当场抓包,祈遇的心跳仿佛都要停滞了。
他缓缓抬头,与男人居高临下审视的目光在空中相接,在看清男人现在的样子时,脑子”轰“的一声便炸了。
封冀像是刚洗完澡,上身没穿衣服,湿漉漉的头发被撸了上去,浑身上下只有腰间围着一条松松垮垮的浴巾。
最让祈遇惊诧的,是男人身上一道又一道清晰可见的抓痕。
从饱满健硕的胸口,一直密密麻麻蔓延至块垒分明的腹肌,甚至被浴巾盖住的下腹,也能看见几道明灭的痕迹,哪怕祈遇没戴眼镜视线模糊,可如此之近的距离也能看的清楚。
这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罪状是谁留下的,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