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过半,祈遇买了花和纸钱, 上山祭拜了逝去多年的父母。
他们在祈遇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 以至于祈遇对自己的亲生父母并没有留下太多连贯的记忆,大多只是一些片段的闪回。
他的父母埋葬在一起, 祈遇花钱请了专人打理父母的墓碑, 这次回来墓周围很明显刚打扫过没多久, 干干净净,看不见一颗杂草。
祈遇在山上呆了小半天,直到天上下起了小雨, 他才撑着伞下了山。
祈遇回了王奶奶家,和对方提了要在城里买个房子的事情。
结果被无情拒绝了。
“城里头我住不惯, 小遇你不要花这个冤枉钱。”
王奶奶摆着手,话说的真心实意,“我儿子女儿之前把我接过去住,我去住了几天, 在城里头差点要闷死。他们也说要给我买房子, 我没要, 你也不要给我买。”
苦口婆心劝了半天,王奶奶怎么都不愿意, 祈遇只好暂时歇了买房子的想法, 但还是执意请了护工帮忙照看, 就住在对门,祈遇家的老房子里。
回到酒店后,祈遇将今天的事跟封冀说了。
每天晚上男人都会给他打电话,他分享完自己的事, 封冀也会给他讲公司最近的项目变化。
“明天有个应酬。”听筒那头,男人的声音带着些烦闷,“你不在,我要自己一个人去。”
祈遇没听出他的意有所指,抱着手机给他支招,“可以叫上南星跟你一起。”
封冀:“?你提他做什么?”
祈遇不解,“不是你说不想自己一个人吗。南星酒量好,又是我的助手,代替我陪你去应酬很合适。”
封冀这么说只是想提醒祈遇快点回来,没有真的想让梁南星和他一起的意思,于是便打算找个理由拒绝,谁知祈遇又道:“而且,每次出去喝酒你都会喝醉,我不在,带他去正好能照应照应。”
封冀闭嘴了。
他差点忘了,自己在祈遇面前立了个酒量一般的人设。
这下想拒绝也没理由了。
“行,我知道了。”封冀揉了揉眉心,松口答应下来。
又聊了一会儿,祈遇困了,听着听筒里男人的呼吸声,慢慢闭上眼,没过多久便进入了梦乡。
……
…
“小梁,今晚封总有个应酬,需要你陪同一起去。”
刘瑜刚从总裁办公室出来,顺道给梁南星带了个话。
梁南星从工作中抬起头,闻言有些惊讶。
刘瑜笑着安抚道:“别紧张,不用你在酒局上说什么,只要替封总挡挡酒,结束后送封总回车上就行。之前有祈特助在,这些事轮不到我们,这次祈特助请了年假,你是他助手,所以应酬的事就落到你身上了。”
她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这个任务能交到你头上,你这回转正应该是稳了,恭喜呀。”
传完话后刘瑜便回工位上继续工作去了。
梁南星端起杯子抿了口咖啡,望向办公室门的眼神若有所思。
他记得,学长曾说过,封总酒量不算差,但也不算太好,每回应酬结束,都要祈遇跟着去到家里照顾。
当时梁南星对此曾感到过怀疑,到现在这份怀疑也没消下去过。
今天被安排去陪同应酬,倒是可以观察观察。
一个浸淫商场多年的大集团总裁,酒量真的能差到每回酒局结束,都需要特助贴身照顾的地步吗?
这其中恐怕有什么猫腻吧。
…
遂山县虽然发展不好,但当地政府倒是挺注意居民舒适问题,在几个小区密集的中心建了个人民花园。
假山绿树,健身器材,石板桌上有老头凑在一起下象棋,傍晚过来还能看到男女老少队形排开,在中间的石板广场上跳广场舞。
这里离祈遇小时候上学的地方不远,以前是垃圾乱扔的荒地,如今倒是利用上了,成了附近几个小区居民都爱来的休闲区。
祈遇今天是陪王奶奶来跳广场舞的,不过他不会跳,便坐在一旁的石板桌上看着,等王奶奶跳开心了再一同回去。
“小遇,这是我那些老姐妹带的好吃的,你想吃哪个吃哪个,渴了喝奶奶酿的米酒,度数不高的,当成饮料喝就行。奶奶去跳舞了,有事就去第三排第四个找奶奶。”
王奶奶拿了一堆吃的喝的放到祈遇旁边的桌上,叮嘱了几句后便开开心心跳舞去了。
广场上很热闹,最炫民族风的伴奏震耳欲聋,那一看就排练有序的广场舞方阵顿时便跟着拍子跳了起来。
祈遇看着队伍里那些已经白发苍苍却依然跳的浑身牛劲儿的奶奶们,有种汗颜的感觉。
现在老年人的体力可比年轻人好多了…
祈遇刚吃完晚饭,还不太饿,便没动桌上的零食,拿起那瓶透白的米酒倒了一小杯,小口小口抿起来。
王奶奶的酿酒手艺没的说,祈遇喝了一杯,米香扑鼻,也不像寻常酒那般辣舌头,便又倒了一杯小口嘬。
他猫儿似的舔酒时,放在桌上的手机也跟着震动了一下。拿起来一看,是粘人精发来的报备消息。
A爱乱喊称呼的粘人精:[宝宝,我出发了,要是喝醉了,晚上还能给你打视频吗(可怜)]
祈遇放下酒杯,回复:[我不让你打你就不打吗?]
A爱乱喊称呼的粘人精:[那还是要打的]
祈遇:[那不就得了]
有时候他不想接电话,封冀便会十分固执地一直打过来,直到祈遇烦不胜烦接了为止。
明明分居两地,祈遇却发现封冀非但没有因为他们不在一起而热情减退,反而越来越粘人,恨不得无时无刻不和他连线打电话。
偶尔从男人语气中弥漫出来的那股隐藏不住的窥视欲,让祈遇忍不住心惊肉跳。
堵不如疏,封总的多巴胺冷却计划在封总的粘人程度日渐高涨之下,宣告失败。
A爱乱喊称呼的粘人精:[快到地方了宝宝,等结束了我再给你发消息]
祈遇:[知道了,你去吧]
迈巴赫行驶在蜿蜒曲折的立交桥上,车内放着舒缓的纯音乐,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声音。
梁南星坐在后座的右边,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扫向一旁的封冀。
自上车后,男人便捧着手机,不知在与谁聊天,面上表情温柔的不像话,每次收到屏幕那头的回复,嘴角笑意便更浓重一分。
那模样很熟悉,梁南星经常在自己坠入爱河的朋友或同事脸上看到。
他们热恋期与男女朋友聊天时,便会露出这样一副幸福的表情。
可入职公司这么久,大多数员工之间对封冀的评价都是:单身主义,不近女色,脑子里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不出意外这辈子应该会和工作相伴到老。
如今看来,这些传言也该更新了。
封总这副样子,分明就是爱的不行了。
梁南星倒是好奇手机对面那人是谁,却也只敢用余光扫上几眼,然而看着看着,却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刚刚假装打哈欠,向左偏了偏头,瞄了一眼。
和封冀聊天的人头像一闪而过,却让梁南星觉得分外眼熟。
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立刻打开手机,找到其中一个置顶的聊天框,盯着那人的头像看了又看,一颗心缓缓沉入谷底。
和封冀聊天的人,竟然是祈遇…
梁南星震惊的同时,又诡异地觉得果然如此。
他想起了上次,祈遇大热天穿的高领,红肿不堪的唇瓣,以及两人之间突然变得暧昧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