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肌肉练回来一些,脸上也长肉了,状态健康而鲜艳,正等着施展拳脚。
“金姐在这儿呢,怕什么,”纪颂还是温馨提示,“注意点,别干架啊。”
他穿上赵逐川递来的外套。
下半张脸藏进领口里,纪颂眨了眨眼睛,瞳孔黑得明光铮亮,猫着嗓强调:“如果干架了,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啊!”
“等你赶到,架都打完了。快走吧。”
赵逐川把纪颂的外套帽子扣到他头上,手指翻飞,在纪颂下巴处打了个不会漏风进去的结,眉心轻蹙,看向况野,“小林呢?他回了吗?”
况野说:“他才发了微信,说今天得留下来练即兴评述呢。陈老师可严格了,特别变态,天天抓着他练,洪鸣升级版啊!”
纪颂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新蜡烛,走到教室门口往回看了一眼,按开顶灯,抬眸对上赵逐川的眼睛,说:“我们走吧。”
冥冥之中,他总感觉赵逐川绝对不是只想回去休息。
所以他根本不敢与赵逐川对视超过一秒,他心虚。
他们走回宿舍的速度比平时更快。
路才走了一半,寒风已卷着刺骨的凉意呼啸而来,两人心照不宣,像都要把冬天抛在身后,步伐越来越快——
直到赵逐川的手伸过来,像平时那样握住纪颂的手心。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突然就跑起来了。
夜风争先恐后地灌进他们的袖口,空气钻入腋下变成新生的羽翼,生长的疼痛发痒震颤,马上就要飞起来了。
风不止吹乱了他们后颈新生的短发,还有一颗乱了秩序的心。
一进宿舍,赵逐川拉开抽屉找出了一把没用过的外卖一次性筷子,将筷子别在了门锁上,相当于多加了一道锁。
他扯了扯门把手,“从外面应该推不开了。”
纪颂把蛋糕放到桌上。
他们的生日蛋糕没分完,因为有些同学实在是一口都吃不敢吃,蛋糕还剩了4块,薄荷巧克力味的。
纪颂先吃了口,突然有种想暴饮暴食的冲动,心底的慌乱和隐约的期待让他早已尝不出蛋糕的甜味,赵逐川仰头拉开羽绒服的拉链,连外套都不脱,也没有打开空调,直接靠上纪颂桌边的床梯,手垂在腰的两侧。
他看了纪颂一阵,淡声道:“我还有愿望没有许完。”
他这话像要虎口夺食。
纪颂赶紧用叉子又吃了一口蛋糕,舔了舔唇角淡绿色的奶油,摸出他收好的蜡烛,将蜡烛插在自己仅剩的一小块蛋糕上,推过去:“那你还不赶紧……”
等我几口吃完你都没得许了!
赵逐川却说:“可现在没必要许愿了。”
纪颂没反应过来。
他胸前羽绒服印花的“集星艺考”四个字——连带着衣襟,忽然被人用手攥住了,攥成漩涡,再稍稍以强硬的力道迫使他不得不抬头。
赵逐川俯下身靠近了一些。
一只手突然就绕到纪颂的脖颈后面,强有力的虎口对准他脊骨微微凸起的弧度,往上抚摸,按住他后脑最脆弱的骨头。
这次他感觉到了。
赵逐川的唇形的确很饱满,尽管已被今天的寒风吹得有些干涩了,但凑过来一点点亲走奶油的时候,存在感实在太强。
纪颂本可以一动不动,等赵逐川亲他,或者是游刃有余地离开,权当是好朋友之间开了个暧昧的玩笑。
可他稍稍侧过了脸。
朝赵逐川那边侧的,就导致他的嘴唇碰到了赵逐川的。
或许他们早就该这么做了。
呼吸就这样突然被堵住,赵逐川隐忍已久的吻来势汹汹。
纪颂像被骤然按进了水里,连吐息都变得不那么畅快,他们都是第一次接吻,可以说完全毫无章法,都分不清是咬了嘴唇,还是咬了舌头……
纪颂有些过于兴奋地反手抱住赵逐川的脑袋。
肌肤相触的那一瞬间,体温漫过了彼此。
他用手指扣住赵逐川的耳朵,那里的每一寸蜿蜒他都只在取景器中仔细描摹过。
他的指腹不断摩擦着那枚和自己同样的耳钉,最后手指往下滑过赵逐川的下颌,确认是自己最喜欢的轮廓。
再往下抚过喉结时,他听见赵逐川很短促地闷哼了一声。
纪颂猛地松开他,莫名在冬天的夜里热得一脑门汗,额头抵着额头,两只手很用力地扶着赵逐川的头,低喘道:“你哼什么,有什么好哼的……不就是接吻吗?”
赵逐川呼吸声很重,“你到底会不会亲?”
“怎么不会,”纪颂又堵上他的嘴唇,较劲一样,“不舒服吗?”
赵逐川一言不发地迎上纪颂的目光,没多说话,抬起手按住纪颂的后脖颈。
就像第一次解放天性动物表演课那样,按住纪颂最为脆弱的地方,然后进攻。
第70章 立冬
纪颂还摸到了赵逐川捂在羽绒服里的汗。
内里的衣领薄薄一层, 湿得很透彻。
实在是呼吸不上来,纪颂在短时间内学不会换气,往后微仰脑袋。
赵逐川伸手捋开他同样汗涔涔的额头, 闭上眼, 一副想要强压下所有冲动的神情, 嘴唇抿成很薄一片, 再把自己的额头贴过去。
夜凉如水,纪颂神经一活跃时眼底那股野性又冒了出来,他鬓边的碎发汗湿成了一缕一缕的, 脸颊干燥而炽热, 嘴唇却被亲得水光潋滟。
纪颂喘着气, 问:“你刚才说什么……为什么没必要许愿了?”
“你都让我亲了。”赵逐川说。
“你就许的这个?”纪颂双手捧住赵逐川的脸, 多看一秒,就需要缓好一会儿, 才说,“那你完全是在浪费机会。你要是愿意的话,我每天都可以亲你……”
赵逐川没说话, “嗯”了一声, 伸手揽住纪颂的腰, 伸出一条腿抵过去,把纪颂拽起身, 将他往大敞开的衣柜里面推去。
纪颂一屁股坐在衣柜里,胸口起伏如浪潮, 视野所及变得更加黑暗。
狭小的空间和堵住出口的人让他更有安全感了。
他身体往后仰,下意识双手抓住赵逐川的羽绒服衣领,“衣柜会……”
“不会。”
“羽绒服不是这么用的……”
赵逐川的手揽住他后腰,“可以这么用。”
纪颂手脚发麻, 嘴唇又被叼住磨了好几下,低声道:“我们现在演的是什么?”
赵逐川想了两秒,把纪颂汗湿的头发捋到耳后去,眼神落在那枚银色耳钉上,经过思考得出答案:“小别胜新婚的少年夫妻?
纪颂喘了口气,“不演阔别多年又重逢的旧情人了?”
“我不喜欢破镜重圆。”赵逐川轻轻摇头,“太久不见面,不好。”
纪颂被他眼眸中过于认真的情绪淹没了,下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他感觉赵逐川的视线从自己上半张脸往下移动,滑过嘴唇,最后落到脖子上。
赵逐川低头,用鼻尖碰了碰他的耳垂:“这么久不见,是不是应该送一份见面礼表示歉意?”
才几个小时,很久吗?
“见面礼?”纪颂一只手臂挂在他脖子上。
腕部用力一带,迫使这张脸——
距离自己更近些。
这已经就算是生日礼物了。
“也可以说是生日礼物。”
赵逐川闭上眼,亲了亲他耳垂戴耳钉的位置,放开了他,伸手从羽绒服衣兜里摸出一只小方盒,“夜之眼,中非产的。早就做好了,今天我就是回京北拿这个。我没办……没时间出去逛街,只能托人定制了一对。”
这一对耳钉非常精致。
尽管宿舍根本没开灯,钻石的光芒仍亮得晃眼。
一枚黑钻,一枚白钻,直径大约2mm。
纪颂哑然,问出他最迫切想要知道的问题:“你多久订的?这种定制款,肯定需要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