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回头望(122)

2025-10-06 评论

  赵逐川只说:“不会当你们面怎么样的。”

  林含声:“……”

  有些关系不需要说得太明白。

  他和纪颂的关系已经到了这一步,两个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提过“男朋友”三个字,可桩桩件件都是按照恋爱关系去发展的,他们都默许了这种共同节奏,想要认下关系很简单,眼前还有最需要先迈过的难关。

  其实从第一个月份结束,他早该认清自己的内心。

  最后一次象征性月假放了2天。

  彭思芮说是“考前放松”,金姐说是“想想自己以后要干什么”,明哥说是“留时间给你们清一清脑子”,总之老师们的说法五花八门,实际都是在变相希望他们就算是休息也要保持状态,有压力,可以宣泄,该吃吃该喝喝,别硬撑,缓解焦虑和全力以赴一样重要。

  Vega还抽空来送了一趟西装,又把所有学生集中在一间教室里搞了最后一次妆发课总结,说最近尽量20点后不要喝水,早上空腹喝黑咖啡,近段时间都用卸妆膏、卸妆油卸妆,免得闷痘,睡前厚敷唇膜,嘴唇要保持湿润。

  你想你去面试,嘴唇干到快裂开了,考官能让你表演吗?他只会让你去喝点儿水。

  没办法,赵逐川再天赋异禀,唇膜也得抹。

  这就导致了202寝室在熄灯后集体噤声,谁都觉得嘴巴上黏糊了一层东西不舒服,况野在床上哼哼了好几声想说话又说不出,只有林含声本就常年会保养面部,唇膏对他丝毫没影响。

  只是纪颂对涂唇膏很抗拒。

  因为涂了唇膏不能亲!

  唇膏亲在嘴上会更黏糊,要是一不小心粘上舌头,纪颂会难受地张开嘴“啊啊”地叫,再拿张纸巾狼狈地擦自己的舌头。

  月假第一天,赵逐川要回京北上统考前最后一节表演课。

  京北统考的时间比集星所在省份早一个周,所以赵逐川在京北连着上了两天的课程算是查漏补缺,声台形表挨个来了个遍。

  纪颂正趴在形体教室看阿符和况野演一出狗血出轨抓包大戏,笑得都快不行了,一听赵逐川还在上课,马上按下语音键:“你开录像?也给我讲讲!我就是感觉我的表演还差点什么!”

  赵逐川回:“你是我的对手,不能泄密。”

  “喂你为什么不开门,”况野叉着腰,扎了个小辫搭在肩膀上,假装敲不存在的门,“老公你理理我啊!”

  他此时经过精心雕琢的五官已无可挑剔,染个发背个鸡翅膀绝对能去演西方神话故事里的大天使,一搞起怪来很是讨喜。

  纪颂懒懒地翻了个身。

  他再长摁语音键,深吸一口气,很低的嗓音带笑:“老公?”

  很快,赵逐川把表演老师给他一对一上课的视频发过来了。

  视频里的秦俐笑容温和,一副非常满意教出了得意门生的表情,语调轻声细语,说一些要纪颂把耳朵贴近听筒才能听清楚的话,显然是赵逐川录下来反复温习用的独家教材。

  可纪颂有点懵。

  尽管已经有一把年纪了,但秦俐风韵犹存,这张脸,他早在小时候陪姥爷在CCTV1看《十里洋场》时就见过,那可是老牌的大拿演员。

  纪颂遮掩住话筒说悄悄话:“你老师是秦俐?”

  “是的,”赵逐川没打算隐瞒太多,不重要的事情问什么就说,“我妈给我找的老师。”

  这么大的腕儿也带学生赚外快?

  纪颂惊呼:“很贵吧?”

  赵逐川说实话:“我不太清楚。”

  纪颂半点没多想,开心得快在地上打滚儿,完全无视了另外一团即将演干架戏的好哥们儿们,抱着手机小声嘀咕:“我赚到了!秦老师耶,这是秦俐的课!”

  4岁那年,赵逐川第一次去秦俐家。

  老师家里的斗柜摆满数不清的奖项与荣誉,彼时秦俐的脸上刚显现出岁月的痕迹,正斜倚在门边好奇地打望安静坐着玩积木的赵逐川,又回头对在厨房帮忙端菜的赵添青无奈道:“你别帮倒忙了,快来坐着等开饭!”

  她又继续观察这小男孩,半晌,再感叹,“长这么漂亮,长大了不得了。添青,还真别说,眉眼跟你一模一样,基因真是神奇。”

  秦俐也是赵添青的老师,博士学位,曾担任过不少影视作品的表演指导,这几年身体抱恙,精力跟不上了,才接了赵添青递过来的担子,愿意抽出时间偶尔带带赵逐川,算是师傅领进门。

  用她的话来说,赵逐川是往那儿一坐你就知道有什么戏能给他的人,可塑性强,悟性高,美中不足是身上总漂浮一层摸不透的雾,放以前叫忧郁,放现在就叫厌世,上了考场全凭老师吃不吃你这款,实力再强也要赌运气,毕竟现在文艺作品爱丧事喜办,都喜欢挑观众缘强的脸。

  秦俐还警告过赵逐川,你这基本功不打牢实,保不齐还有考官因为瞅你脸熟给你打低分。

  统考倒计时10天,为了节约时间,为了捕捉下现在所有人的巅峰状态,彭校专程从市里花高价请了摄影团队过来,在集星小礼堂搭棚子拍校考需要用的艺考证件照。

  这张照片,将是他们阶段性学习成果之一,其精神面貌与最开始入学的公式照将形成鲜明对比。

  这张照片,会出现在报名表上、合格证上,甚至各种网络平台铺天盖地的宣传喜报上——

  彼时,孟檀一开始不长的头发已经过胸,她做了个大波浪造型,落落大方,已然成了Vega最开始设定的浓颜大美女形象。

  况野的头发也长了。

  他将所有碎发往后梳,搞了个半扎马尾,相机中的他神采奕奕,肤色健康,棱角敦厚的五官在瘦削中锐利渐显,早不是当初那个傻乎乎觉得自己完全靠运气才有机会上台的小子了。

  纪颂变化也大,初来乍到时那股光凭五官硬帅的稚气少了大半,如今细腻的眉眼轮廓将他雕琢得更加精致,Vega曾辣评其现在是“眼花缭乱的漂亮”。

  明哥拿着本子抄花名册,走过来还用笔帽敲了下他肩头:“怎么样?我就说让你防晒完全是英明的决定吧?”

  况野曲起手肘搭他肩膀:“你别说,明哥的物理防晒还挺有用的,你现在往那儿一站,一大群男生就你最白。”

  变化不算大的有赵逐川,用金姐的话来说是,来的时候什么样,走就什么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妆造有出入。

  Vega对他身上那份成熟感把持得当,赵逐川暂时从少年过渡成了男人,个儿高了些,眉眼长开了。

  他来时已是完全体,风格独一份,挑不出毛病。

  摄影团队专业而迅速,在每个学生拍完照后一个小时就极速出图,并且将照片打印裁剪好发下去。

  纪颂接过小纸袋,把自己的照片拿出来放在手心里,沉思:“我会是哪所院校喜欢的脸?京影?央戏?沪戏?”

  赵逐川问:“你想考京影对吗?”

  纪颂幅度很小地点头。

  赵逐川随手摸了下纪颂的耳朵,认真道:“那这就是京影喜欢的脸。”

  等到上传照片模拟报名的那天,赵逐川已经收拾完行李准备回京北等着考试了。

  他行李很少,怎么来的就怎么走,箱子还是那个箱子,军牌还是那个军牌,名字仍是一串洋洋洒洒的花体英文,只是军牌的纯银表面被纪颂贴了个不知道从哪里薅来的小猫贴纸。

  他的床位收拾得不留痕迹,像没有来过。

  赵逐川走的那天下了一场湿冷的雨。

  戏导班上午模拟报名,下午紧急抽查文常和故事库,纪颂心里再有不舍也来不及伤春悲秋,现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节奏,最重要的事情是把考试考好,别的以后再说。

  这里到京北1300多公里,飞机两个小时,不过是他戴上耳机看一部电影的距离,人只要想见面,就肯定有机会能见到。

  统考结束还有校考,他们会再见面的。

  收拾好行李,赵逐川在办公室等齐圆跟车来接,当下所有同学的模拟报名已结束,金姐又火急火燎地招呼他们过去填校考意向表,纪颂想是集星要预测今年的合格证能拿多少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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