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岩?我还是觉得不像啊。”纪颂低头,对手机麦克风小声道:“请帮我搜索辛岩的照片。”
赵逐川看他吃个饭不消停的样子,捏了捏纪颂的耳朵。
照片显示出来了。
纪颂看看手机,又看看赵逐川,脖子扭疼了,这套动作重复了十来次,又逼着赵逐川做出和照片上辛岩一样的神情,疑惑道:“不像啊。”
“他都老成这样了,”赵逐川拿过纪颂的手机,学他刚才的样子,低声:“请帮我搜索辛岩年轻时的照片。”
望着手机出神几秒,纪颂抬起手,五指合拢,挡住屏幕上辛岩的半边脸——
上半张脸不像。
下半张脸也没多大相似之处。
但赵逐川不说话时常常面无表情,那股厌世感和辛岩30岁出头时在架子鼓前搞创作,叼着烟,落拓不羁的模样倒是如出一辙。
是啊,那时候的赵添青,年少成名,戏约不断,各种类型的片儿都尝试过,什么大帅哥没见过、没合作过?
早就审美疲劳眼花缭乱了,唯一能打动她,且让她年少轻狂,愿意自砸饭碗未婚生子的,只有一种可能性,大才子,而且是公认的才华横溢,独一份的气质。
仔细推算了赵添青和辛岩合作《灯如昼》的时间,纪颂隐约有了预感,却不好直接给赵逐川说出他的答案。
“颂颂。”赵逐川开了口,“今天我走的时候……”
他顿了顿。
纪颂一激灵,音量不自觉变小:“他来找你了?”
他们都知道“他”是指谁。
“不是,”赵逐川皱着眉,一直以来能轻松应对任何事情的他终于显露出细微的苦恼,“我走得太急,没有回头看。今天和他一起来的另一位前辈找到我说,我走了,辛岩也离席了。然后我收到一条验证消息。”
赵逐川把手机摊在桌面,纪颂“嘎嘣”咬碎嘴里含着的冰块儿。
手机上显示,好友验证:辛,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纪颂心跳加快,“你给阿姨……或者圆姐说了吗?”
“没有。”赵逐川学他把冰块儿含在嘴里,“我只告诉了你。”
作者有话说:
【有男朋友真的很爽啊观察团】
小赵:……他真的很像那种冬天会去舔铁栏杆的小孩儿。
对什么都很好奇的活蹦乱跳颂:等再冷点儿我试试!
小赵将其拖走:祖宗你还是回我家舔冻库吧。
颂:那你呢!
小赵:我舔你啊。
颂:[爱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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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温来得太快啦[爆哭],注意身体啊大家。
[抱抱]
最近签特签也好忙,不过快放国庆节了,好开心!
第106章 冬至
“然后呢?”
“我没通过验证。”
“为什么?”
“为什么要通过?”
赵逐川不惯用反问句抛向纪颂, 这样太尖锐,会把纪颂气球一样的心扎出一个小洞,他翻身曲起膝盖, 伸手拽过同样半裸着上身的纪颂, 学读高三时解开外套把对方搂进怀里的动作, 抱住眼前唯一有温度的热源。
他低声笑道:“我没有认他的必要, 他没有认我的资格。”
距离辛岩突然找上门来已经过去无数个三天,验证消息早已过期。
赵逐川后续又收到过几次验证消息,他没点拒绝, 也没点通过。
这事没有隐瞒太久, 为了避免辛岩找媒体发难, 赵逐川还是飞了一趟厦门探班, 在他妈的房车里待了一会儿。
纪颂带着浓重的鼻音:“你当时怎么问的?”
“我没问,我只是把他的验证消息给我妈看。我妈很淡定, 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她说,我快上高三那年,辛岩联系过她。”
“所以她同意你来集星念书, 是躲媒体, 也是躲辛岩?”
赵逐川绷着唇角, 哑声:“我不确定。”
好在辛岩做事还不算“赶尽杀绝”,没有仗着身份便利, 唐突地跑来表演系堵他。
“那阿姨她……”赵添青那张脸和年龄感实在挂不上钩,纪颂想了想, 免得和赵逐川差辈儿,还是得这么叫,“没有给你什么别的交代和解释吗?”
“就是你之前猜测的那样。《灯如昼》剧组,20年前。”赵逐川说, “他们俩没谈几个月,就有了我。”
纪颂反手抱住赵逐川的脑袋,很轻地拍了两下。
赵逐川愣了片刻,垂眸亲了亲纪颂搂过来的手臂,一时间不知道谁安慰谁了,说:“我真没事。”
纪颂还在思考。
辛岩是做音乐监制的,能监制舞台歌曲,从单曲到填词,是全方位大监制大全能,这样的男人,脸再长成普普通通的帅,只要是五官端正,都很让人动心。
而且,大帅哥和大美女反而生不出什么特别好看的小孩儿,基因彩票往往是因为父母某一方的五官特别出众,遗传不满,才能出奇迹。
辛岩为人低调、谦和,与赵添青风风火火的性子恰好互补,彼此会有致命的吸引力再正常不过。
那时候的赵添青20来岁,年少成名,最容易为爱情不顾一切。
当时,辛岩是电影音乐总监制,主题曲、配乐到MV的呈现都由他来负责,音乐监制还需要跟组、跟剧本会,创作要依据主角性格,需要看人物小传来写曲子,和赵添青的私下交集在所难免。
赵添青有作为演员的呈现和理解,辛岩有对画面的融合和表现,一部《灯如昼》前前后后拍了三个月,志同道合和相见恨晚都有了。
为了躲狂热的男粉丝,赵添青偶尔会走员工通道,两人经常遇见,等电影杀青,辛岩回了香港接了别的作曲,等电影经历漫长的制作后隆重上映,获奖无数,1岁的赵逐川都会扶着沙发站起来了。
赵逐川还说:“之前我总觉得辛岩的歌耳熟。现在想想,应该是因为小时候我妈时不时会在家里放。”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纪颂问。
这不单单是赵逐川和辛岩两人之间的债。
“我妈说,随我。”赵逐川说,“我今年20岁了,就像你爸之前想的,正式成为了一个独立的个体,连姓名都可以想改就改了。”
纪颂心里发慌,顺手捞了个软枕抱在怀里,“你怎么想的?”
先是沉默了几秒,赵逐川的指尖捋过纪颂的发梢,说:“其实我是个害怕改变的人。”
“所以就不变吗?”
“当时剧组在上海的古镇取景,那里选址偏僻,只有卫生院。我妈为了纪念我的到来,把在卫生院查出怀孕的手写单留到了现在。但辛岩却劝我妈把我打了。”赵逐川停顿了下,语气平静,“这段时间,我妈和靳叔被媒体拍到了不少次,我不希望任何人给他们添堵。”
20年的光阴,在他冷淡缜密的口吻中一眨眼而过。
赵逐川还说:“我当下也过得很好,不想有人打扰。”
纪颂明白赵逐川的用意。
他狠吸一口气,眼里蓄起风刀逼出来的泪。
赵逐川最怕看到纪颂流眼泪,凑近去捏了捏他的脸,好笑地看着他,说:“以不变应万变是最好的选择。”
在别人眼里,赵逐川什么都不缺,又换过那么多学校,很能适应新环境,他应当是勇于尝试新鲜事物的……
他其实最害怕改变。
像他在乎纪颂中途转班,在乎不在同一所大学,在乎他自己能力有限,到头来什么都抓不住。
所以他要自主掌握进入三校的资格,要成为能在生活中,能把最鲜活、最会爱人的纪颂装进镜头里的那个人。
恒温住宅不能开窗。
但赵逐川还是开了会儿,说是透透气。
毕竟他们花了小半天的时间赖在床上,房内透气性强不过满身燥热,空气逐渐变得潮湿而粘稠。
他下半身穿了条纯黑西裤,裤腰松垮地搭在胯骨上,上半身不着寸缕,臂膀捆一圈黑色袖箍,领带已被扯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