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绥那一刻,胸腔里浪起一阵又一阵的热潮。
春风吹过,他低下头,突然笑了出来。
——“有人会在乎?”
“我会!”
苏花朝张嘴嚎啕大哭,嘴巴里的扁桃体都看的一清二楚,她说:“我在乎你啊!”那时的她像个江湖女侠。
霍绥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他半蹲下,十六岁的少年神情桀骜,嘴角微微勾起,戏谑道:“你听到了吗,”他指了指室内霍孟勉与陈清月的争吵声,“他们,最多半年就要离婚了。你,最多待在这儿半年。——在乎我?半年的在乎?”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又是半年。
苏花朝说:“我不走,我不走。霍绥,我永远都不会走的。”
霍绥看她哭的泣不成声的样子,听着她语气里的坚定,心里竟莫名涌了一丝异样的情绪上来。他伸手,扒开她脸上沾了泪水的头发,双手捧着她的脸,说:“为什么?——苏花朝,你没有理由待在我身边的。”
苏花朝双手从他裤腿上移到他的衣服上,她扯着他的衣袖说,“你不应该是那样的。霍大哥,你不应该是那样的。”
霍绥平静的看着她。
苏花朝:“你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呀?”
霍绥隐忍的看着她,指腹轻拭着她脸颊上的热泪,轻声说:“我就是这样的人。”
他落声的瞬间,背后鸟群漫天,吱吱喳喳的声音近在耳畔。
他的背后是碧蓝天空,是洁白云层,是鸟鸣声,是风声,是,命运呼啸而过的叹气声。
苏花朝说:“你不是那样的人。”
她坚定道,“永远,都不是。”
他是骄傲、锐气、满身傲骨的人。在她眼里,一直都是。
所以后来苏花朝回到霍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霍绥去看心理医生。
她陪着他,一直守在他身边,哪怕遭到他恼怒白眼,甚至在他情绪糟糕到极致掐着她脖子的时候,仍旧没有放弃他。
她说:“霍大哥,是我啊,花朝。”
这些年来,苏花朝不得不承认的一点便是,她是真的有耐心。
被他伤害,遭他谩骂,甚至差一点与他决绝,但最后都陪在他身侧。
她曾经说过在乎他,那便是真的在乎他。
或许是她运气好,又或许是霍绥的命格本就是良善,霍绥的心理问题,竟就这样治愈了。
旁人不从得知这其中到底经历了什么,霍孟勉甚至都不知道霍绥曾有过心理问题,隋家一家惊喜于霍绥的变化,但与之而来的,是积难愧疚深埋于心。
无论如何,苏花朝都在庆幸,当年她未曾离开他的身旁。
☆、第二十三只猫
打破一室寂静的是一声嗤笑。
霍绥扭头, 看向隋老爷子:“过段时间,我带个人过来给您看看。”
隋老爷子喜出望外的看着他:“是哪家的姑娘?”
他没有回答, 只说:“您一定会喜欢的。”
“这么自信?”
霍绥:“她有自信。”
言辞里能听出, 霍绥对她是宠溺有加的。
隋老爷子乐呵了,一开心,也就不计较隋禹方才的无礼语气和态度。
一大家子人接着吃饭。
苏花朝看着幢幢灯光之中的霍绥,烟雾弥漫,人声嘈杂,他坐在一侧,静静的回望着她, 眼眸幽深, 里面的万千情绪凝结成丝,如春雨过境, 如情雨绵绵。她瞬间失了理智, 手脚全乱,收回视线, 低头看向餐盘。
手心里的手机在响, 她打开。
是隋禹发的短信。
短信里说,
“苏花朝,爱得太深,未尝见得是一件好事。”
她垂眸,看不清神情,只是安安静静的低着头,一个字一个字读他的话。
隋禹向来是通透的, 自苏花朝认识他起,他的身边便从不缺少女人,但那些人,只会出现在他的身边一段时间,一段时间过后,哪怕他再喜欢她,都会分开。
他爱一段情,享受其中的欢愉,但不愿深陷于情之后的种种不安折磨。
爱情到最后无非两个结局。
共结连理枝,孔雀东南飞。
爱的太深的人,一定是爱的最痛的人。无论是哪个结局,都是。
苏花朝知,